朱中谦说着恨恨地瞪着赵有吉,到这时候还说这种话,他从乡下进到镇里,伏低做小混了这么多年混到这份儿上容易吗?差点儿因为他就什么都毁了。
今儿个也就是人家放过他一马,这要是他真的跑不了,就等着看,什么过去十来年的交情,他要是没好那谁也别想跑,利益前头什么兄弟不兄弟的,全都是白扯!
赵有吉很少看见朱中谦这样火大的时候,两人也算是十几年的老友了,虽知道这会儿是他牵连的,可心下还是有些不喜,心道反正都已经回来了,又什么事儿都没有,还做出这副样子干啥?
可再不满也不能说出口,还得赶忙提过桌上的茶壶斟茶赔笑道:“老朱,快消消气消消气,瞅你这话说的,我这也懵着呢,要真是知道还有那许家啥事儿咋能不跟你说,你快跟我说说,到底是咋回事儿?”
心下却是也跟着疑惑不解,他是打听过沈家背后靠着镇上的赵家,要不早就自己找上门去了,这个是瞒着朱中谦了没错,可跟许家咋又扯上关系了?
“哼,还说那些没用的干什么,我告诉你,今儿个这事儿......啊......”朱中谦本来身子就有些虚脱,看他讨好才心里好受了一些,接过茶水一饮而尽,这才开口道,可话说到一半,却是突然瞪大眼睛看向赵有吉的身后,满脸的惊恐地喊道。
赵有吉被他吓了一跳,满脸疑惑地跟着转头看去:“你们是......”
朱中谦看见来的几人中,有刚才拉着他走的那俩许家的家丁,顿时就明白是怎么回事儿了,刚才好不容易攒了一点儿的力气瞬时又都离他而去,人萎顿在椅子上,知道现在说啥都晚了。
刚才还在侥幸逃过一劫,可现在既然能放走他再跟过来,那比当时教训他一顿还要叫人恐惧,这分明是打算顺藤摸瓜,看看他后头是不是还有别的主使者。
供出来赵有吉没啥,他现在恨就恨自己怎么会瞎了眼睛认识了赵有吉,想到林五爷那里,顿时眼前一黑,悔不当初啊!
小铺子里头一时进来好几个脸上毫无表情,看着就是大户人家家丁的人,见他们直直冲着角落两人而去,连老板都吓得躲到了后头去,只盼着寻仇的要打赶紧出去打去,可别砸了他的生意才好,这可是小本生意啊。
只可惜朱中谦深知得罪的是什么人,连跟人打架的勇气都提不起来,赵有吉看他都吓得这样,那一点儿跋扈也都没了。
在七夕等人只顾着高兴的时候,朱中谦和赵有吉两人被许家的家丁给带走了,等着他们的是啥可真是没人能知道。
这头七夕家里头欢欢喜喜买了铺子,老宅里头的人可都没有这样的高兴劲儿,沈承怀起了个大早,去上房磨磨蹭蹭跟老爷子提了成亲的事儿,结果自然是碰了一鼻子的灰,被骂了出来。
瞅见沈家人看他跟没看见一样,连个帮着说话的都没有,沈承怀出来站在门口无声咒骂了几句,连早饭都没吃就走了,直奔着小王村去了。
偷摸让王家大哥叫了王怀玉出来,沈承怀灰溜溜地说了赵家那头的事儿黄了,老爷子现在还在怪他,早上对他带搭不稀理的,也不知道先前答应的聘礼还能不能给。
王怀玉一时怔住,她家离赵家村也不近,刚生的事儿没人告诉她还真没得到消息,就眯着眼睛看着垂着头的沈承怀,眼底都是毫不掩饰的厌恶。
真是个窝囊废,都给算计到那份儿上的事儿还摆不平,这样的人竟然还有脸来找她?
沈承怀半天没等到回话,小心地抬起头来,却是看见王怀玉脸上有着他从没见过的表情,可一转眼却又是不见了,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王怀玉在他抬头的时候就收起了情绪,脸上重新换上温和的表情,想了想就淡淡道:“看你,急什么,这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儿。”
“我能不急吗?那老头子要是不给钱,你爹娘不答应把你嫁给我,那我咋整?”沈承怀急吼吼道。
“说你傻你还真傻,就没见过你这样的老实头儿。”王怀玉听了就温温柔柔一笑,又伸出小手点了他一下,一副嗔怪的模样,“我要是你,看见这样心里头还指不定怎么高兴呢,你光顾着着急了,可怎么就不想想,你爹心心念念的是啥?不就是要结识那县里头咱的贵亲,往前还有两头可以指望,现在那赵家没希望了,你说他还能指望谁?”
沈承怀听了一愣,半天才恍然大悟,一把把王怀玉扯进怀里,稀罕不够的样子:“怀玉怀玉,你咋这么聪明?指望我指望我,你说得对,那老头子现在就只能指望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