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夕没理他,真逗,沈敬博成亲本来就跟她家没啥关系,凭啥她要放在心上,再说了,连他那个娘都赶着这时候闹事儿,她凭啥要因为什么乱七八糟的亲事息事宁人?
转头自个儿又搬了把椅子过来,就放在爹娘身边,七夕瞅瞅小姑小叔也坐着,就踏实地自个儿坐了下去。
见七夕不接话,时辰一点儿一点儿过去,眼瞅着里正就要来了,老宅的人都急了,对着七夕一家说个没完,说来说去意思很清楚,一开始还直嚷着七夕这么做不对,完全是倒打一耙,后头不由放软了语气,意思是既然没有造成损失,总归大家都是一家人,何必如此较真?
只是任由老宅的人再说啥,七夕都不吭声了,而且也不让她爹娘说话,这时候跟他们这些完全不讲理心长歪了的废话什么,何必较真?哼,她今儿个还真就较真定了。
没多会儿,里正就到了,一次次的事儿下来,如今老沈家再生啥事儿里正都不稀奇了,是以云朵去找的时候格外镇定,背着手就跟着过来了,只是进门还是没忍住瞪了于氏一眼,这个搅家不嫌的,每次都是她惹事。
路上云朵该说的都说了,里正坐下也不废话,直接道:“事儿我都知道了,说说吧,你们都是咋想的,打算咋解决?”
老宅的人忙强着开口,无非就是刚才的一套说辞,争着抢着尽量把这事儿说得没啥大不了的,末了老沈头做了总结:“三哥,你看这事儿闹的,孩子不懂事儿还折腾你一趟,本来也没啥大事,是孩子不懂事,就不劳烦三哥了,家里自个儿处理。”
说着还责怪地看了七夕和云朵一眼,倒是注意控制着脸上的表情,那些个怨毒的目光没有露出来,看着就像是个慈爱的祖父在怪罪自个儿不懂事的小孙女一样。
可惜这屋里的人都不傻,甚至唯一的外人里正都知道老宅跟三房的关系,心里没忍住觉得好笑,你们这两家闹得都要断交了,还做出这副样子给谁看,老沈头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不过里正也没马上开口,往往遇事儿都是这样,两方各执一词,他要听听三房的意思,刚转向沈承厚,就见三房的视线都落在七夕身上。
“想就这么算了?”七夕冷笑,直接站起来走到老沈头前头,看着他道,“爷的意思是说,今天因为大伯娘下药未遂,因为我们家现得早没有酿成大祸,所以这件事儿就不了了之?那我是不是可以这么想,爷是要等着真出了人命才来清算?介时还来得及吗?”
老沈头被噎住,他也知道刚才那说法有些难以让人信服,可谁家有了家丑不是捂着藏着自个儿解决,偏这死丫头每次都迫不及待往外抖搂,就想要反驳。
“出啥人命?”不等他开口,于氏却还不知悔改,她本来就一心觉得七夕是小题大做,这会儿见里正在,觉得再不说话就要吃亏了,马上上前嚷嚷道,“那不过就是一点儿泻药,吃了顶多就是跑几趟茅房,咋会出人命,你当我不懂?想冤枉我?没门!”
“你可真是好委屈啊,巴豆无害?这话怕也就你这么无知的人才敢说,这本就是味不敢多用的毒药,即便用来医人也是小心用量,服食多了就会恶心、呕吐、剧烈腹泻,严重的还会头晕脱水、痉挛昏迷,甚至导致死亡,还有孕妇食后可致流产。”七夕看着还弄不清状况的于氏,一字一句冷声说道,“顶多跑几趟茅房?说得可真是轻巧,告诉你,巴豆下多了与砒霜无异,都是能害死人的东西,怎么,你不会忘了你自己拿了多少巴豆吧?出了这些事都你兜着?”
七夕说完,那头云朵就机灵地把一个纸包拿了出来,打开来摆在里正前头,正是昨儿个于氏跑得急没拿走的巴豆。
“大家伙儿看看,这是多少巴豆?”七夕以手敲击着桌子。
里正顿时倒抽了一口冷气,瞪大眼睛看着于氏,不敢相信这于氏竟然敢拿这么多巴豆去害人。
“你、你说啥?啥砒霜?你、你别唬人......”于氏被她的话吓得退了一步,再瞅瞅那明显不少的巴豆,说话有些结巴道。
她一个无知妇人,哪里懂得那么多,不过是因为对三房心存怨恨,加上这次老沈头带着人离开家,她在家无事就惦记起这事儿来,巴豆还是好不容易弄到的,她倒是真不知道巴豆可以吃死人,只是想着下到那饺子汤里,等有人吃坏了肚子,回头就说三房做的东西不干净,还有坏的当好的,把他们家的名声给弄糟了,到时候看他们还在做生意挣钱?
至于说的啥巴豆过量咋样,还有啥跟砒霜一样能毒死人,她是听都没有听过。
七夕冷哼一声,转头不再理他,而是撇了老沈头一眼,转头去看里正,语气很是坚持道:“今日能下泻药,明日就能下砒霜,无知妇人其心歹毒至此,更何况于氏已经不止一次做出这样的事儿,三爷爷,七夕以为这样的人万万不可轻饶。”
里正也被七夕刚才说的话吓到了,他到底比于氏见多识广,知道七夕不是危言耸听,早年误食巴豆出事儿的他隐约也听过,是以这会儿听七夕这么说,就迟疑了片刻,随后就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