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佑闻言愣了一下,随后做出回想的表情,只是没多会儿就放弃了,显然这个问题他真的没有注意过,就以眼神示意了七夕一下,意思是问她答案。
“其实也不是一句话了,就是一个字,好。”七夕笑眯眯道,“你没觉吗,最近我说什么你都说好,以前可没现你脾气这么好。”
容佑一下子被噎住了,原本还有几分好奇七夕答案的神情也变得有几分古怪,看着七夕一时说不出话来。
其实何止是七夕觉得奇怪,就连容佑自己都没现自己脾气有多好,而且七夕这话要是让许天赐听见了,一定会瞪着眼睛反驳她。
他那个平时话不多但要是不小心惹了他就一定会一言不背后打击报复的表弟,说他脾气好,这是在说笑吧?
“怎么,我这是夸你啊。”七夕被容佑的表情给逗笑了,还以为他是不好意思了,就笑嘻嘻接着道。
不过话说回来,容佑这孩子一开始接触的时候,是觉得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平时若是没有必要连口都不愿意张,好在一张脸长得好看。
但是等接触久了,就会现其实还是挺好接触的,没有那些个富贵人家公子哥满身的纨绔习气,甚至除了对吃食有些小小别扭的在意之外,七夕都没见过他乱花银子,实在不得不说是个特例。
好吧这纯粹是七夕自个儿认同的,怕是换了旁人没人会以为她说的是自己认识的那个人,容佑这人不算坏,但像是七夕所说的“外冷内热”,那绝对仅限于一部分人,且这部分人怕是两只手就数得过来了。
“多谢夸奖。”看出来七夕这是故意打趣他,容佑也是一笑,故意一本正经地回答道。
七夕笑眯了眼睛,看,她就说容佑脾气很好吧,这不,连说笑都会了,哪里还有当初刚认识时候一个字都不说,还让她不小心给当做口不能言的样子。
看着容佑喝了一杯茶,问过他的意思,七夕就去取了棋盘过来,左右就只有他们两个人,完全可以一边下棋一边说话,正好她也好些日子没有下棋了,之前季先生在的时候,时不时就会找她下棋。
按季先生的话说,她的棋风大部分时候是很保守严谨的,其实并不多出彩,不过好在她小小年纪心思缜密,是以两人对弈之时还觉得挺有趣,但季先生最为想看到的是七夕偶尔大开大合的下法,不过那种情况极少,七夕自个儿也知道,通常会在遇到烦心或者高兴的事儿之时。
七夕对待能让自己动心弦的事儿,不管是好事儿还是坏事儿,其实处理方式都差不多,一开始极为谨慎,以免冲动之下会做出后悔的决定来,可一旦下定决心了,必然就是毫不犹豫快刀斩乱麻,好比这时候的棋风,往往从一开始就势如破竹举手无悔,常常一局棋下来让季先生都热血沸腾的。
跟容佑等人也都对弈过,毕竟他们常来七夕家铺子,而因着几人相处亲近,每次一来都直接过来后院,除了吃饭自然也要有旁的事儿做。
七夕倒是知道很多玩儿法,可惜不好教给他们,否则必然惊世骇俗,是以只好选择琴棋书画一类,好在这些个不只是女孩家最好涉猎,这些公子哥也都极为擅长,是以倒是不愁没话说。
跟容佑等人对弈与季先生不同,季先生年纪阅历在那里,七夕已经不会妄图从他的棋风里头判定人品一类,反倒是季先生说过她,不论是谨慎还是豁出去的时候,棋风总是凌厉中夹杂敦厚。
季先生说这话的时候先是微微叹了口气,随后想了想就又笑了,道:“做人当如此,凡事留一线没什么不好,倘若果真心狠至此,恐怕来日必要追悔莫及,你这样,很好,很好。”
当时七夕有些莫名,不过很快就明白他的意思了,便也一笑,她是知道自己性子里不够狠的一面儿的,但并不是非常在意,做什么非要那么狠呢,她本就不是什么有太大野心之人,不过是个再寻常不过的人,又不需要什么“一将功成万骨枯”一类的,她以为能做到目前这样在许多事儿上头当断则断就行了。
倒是容佑许天赐,棋风如人,想比许天赐的活泼棋风,落子洒脱之余又含着自信,自下棋就看出来出身必然良好,才能有这样的性子。
看看对面默默低头摆弄棋子的容佑,七夕一笑,微微敛了心神准备执子,跟容佑对弈要全力以赴,别妄想去揣测他的棋风棋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无论怎么样都叫你寻不到蛛丝马迹,是以与其去想别的,倒不如好好下棋了,不论输赢总也是酣畅淋漓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