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老三家管着她吃住,她老着脸皮再拿东西去养孙子孙媳妇,顺道还能看着孙媳妇本分过日子,这是打量老三家孝顺不带不让她拿的是不?
张氏气得不住摇头,嚯地站了起来,换她瞪着老沈头。
老沈头被她看得莫名其妙的,不耐烦道:“你瞅啥呢,我刚才说的你都听着没有,我告诉你,这事儿就这么定了,你赶紧收拾收拾跟着老三家就去县里,要不你问问他们啥时候走,这要是就明天的话,让他们多雇一辆马车,敬博和他媳妇也跟着一起去,还省得另外雇马车了。”
张氏把刚才顺手拿过来缠着的线团一扔,站起来道:“我劝你还是省省那心思吧,我咋可能那么做,那我成啥人了,真要干出那事儿来,头一个让人戳脊梁骨的就是我。”
老沈头当真是满心不解,他根本不觉得自己说得有啥不对的,只是皱眉看着张氏:“你说这话是啥意思,你不去县里了,你不管你闺女了?”
“县里我要去,我早说了我得去照顾我闺女。”张氏把一旁的外衣拿过来穿上,接着道,“可你说的那些烂糟的事儿我是指定不待干的,让我去划拉老三家养敬博两口子,也亏你想得出来,你好意思说我都不好意思听。”
张氏说话还是头一次这么犀利,实在是觉得老头子太不像话了,这是一家之主能说的话吗,简直就像是个无赖一样,啥都没有的时候怀疑孙媳妇,惦记刮刺已经分家的儿子,这都是啥事儿啊......
“你说啥?”换成老沈头傻眼了,明白张氏这是在跟他唱反调,气得喊道,“我说的这些咋了,那还不是为这个家着想,还不是为了敬博想,我说错啥了,啊?”
“你要真为敬博好,你啥都惦记他,那你自己给他,你把家里那点儿家底都折腾出去给你大孙子我都不拦着,我也拦不住,你不是一直都这么做的?可你别老啥都想着惦记老三家的,他们不欠你的,干啥就不能让他们过个消停日子了,啊?”张氏也是真火了,跟老沈头对着喊了几句,转身就往外走。
“干啥?你干啥去?你给我站住,你把话给我说清楚。”老沈头被堵得憋屈,看着老妻一脸不妥协,顿时也急了。
“干啥?”张氏边往外走边说,“我找我小闺女去,不是让我去县里吗,我这就去问问啥时候走,我跟着去了就顾着我小闺女,剩下你那些破烂事我管不着,我也不管了。”
说着话张氏出了门,把门摔得山响。
她这活了大半辈子了,还是头一次这么脾气,她知道是这两天家里生的事儿太多把她给压的,眼看着越来越乱还啥都做不了,偏老头子在这节骨眼上还越过分,饶是张氏这样好脾气的也受不了了。
老沈头看着老妻摔门而去,站在那里半天没反应过来,这些日子下来两人也吵了不知道几次了,可吵归吵,他还是头一次被老妻这么不留情面摔门,顿时整个人都要炸了。
“你走,你走了就别回来。”老沈头抓过手边一个东西,看也不看就砸了过去。
东西砸在门上,出“砰”对一声,随后又掉在了地上。
老沈头却是尤不解气,在原地转来转去找不到泄的途径,嘴里不住地骂着:“反了反了都反了,这一个个的都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啊?这个家谁都敢跟我对着干了,啊?气死我了,气死我了......”
然而气归气,老沈头那一向算计惯了的脑子还留有一丝理智,他知道刚才老妻是真的来气了,虽然在他看来根本不该生气,跟他脾气也是完全不可理喻,但他还是知道,这时候要是追出去,俩人都在气头上指定得吵起来。
这些日子因为家里接二连三的事儿,村里人早就瞪俩眼睛等着看呢,他咋能在这时候还出去给人看笑话,是以就算再气,他也不敢追出去,这让他更憋屈了,今儿个都犯邪了是吧,一个两个的都跟他作对。
老沈头原地转磨磨转了半天,最后才一手掐着腰一手指着门,胡子气得乱翘,大声骂道:“等你回来的,啊,你看着,我就不信你不回来了,”
老两口头一次吵得这么厉害,不过这段日子一直都那么闹腾着,倒是也不显得稀奇了,只看沈承才两口子没那么担心就知道了,当初老两口第一次吵起来的时候,可把大家伙儿个吓坏了。
不只是老沈头来气,张氏也是带着一肚子的气出的门,一开始出来还觉得自己有些冲动,等急着走了几步越坚定了,干脆真的去镇上找小闺女问问了,寻思着事情都到了这个份儿上,她是说啥都得跟着去了。
只是到底不是心狠的人,刚才话是放出来了,可咋能说不管就不管,这心里头还是不由得惦记家里那一团乱的事儿,想着受苦的大儿子,想着敬博两口子不省心,最后想到了这时候不在家的孙女,猜测着她能去哪里,可千万别是去找那个武家小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