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的阳光分外的温暖,从芭蕉叶里漏出了点点金光来,一丝丝的晃动着,树下站着的人脸上也跟着暗金浮动起来,眼中有捉摸不透的神色。
“老爷,全打听到了。”一个家仆毕恭毕敬的递上几张纸:“那个卢秀珍就是个乡村旮旯里出来的村姑,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唐知礼伸手将那几张纸接了过来,上边的字写得很是稀疏,看起来那打探情报之人可能觉得写太少有些对不住那几两银子,故此将字写得很大,行与行之间的间隔也比较
宽,这样就捣腾出几张纸来,显得他似乎做得很详尽。
几页纸里,将卢秀珍的十七年概括得清清楚楚。出生在城北的桃花村,爹娘死得早,跟着兄嫂一块生活,兄嫂对她不好,收了崔老实家十五两银子的聘礼,就将她许给了青山坳的崔大郎。没想到成亲前一个多月里头,
崔大郎得了急症死了,她被迫去青山坳守寡。
“这命也够悲催的。”
唐知礼看到此处,摇头叹息:“唉,我见着她总是一脸笑容,却没想到竟然时运如此不济,这位卢姑娘可真是能忍。”心里头渐渐的生了几分敬佩之意,即便是自己生意上的竞争对手,唐知礼对于卢秀珍也是赞赏有加:“这般困境却不低头,还做得风生水起,也算是难能可贵,只可惜是个
女子,若她是个男人,以后必成大器。”那家仆弯腰听着自家老爷的话,颇有些觉得奇怪,这不是自家的对手么,怎么老爷反而赞起她来了?他悄悄抬起头来,瞟眼看了一下唐知礼,见他眼中神色矍然,知道他
是真心实意的在赞那卢秀珍,越的奇怪起来。唐知礼拿着那几张纸看了下去,上边写得很详细,崔老实有六个儿女,五个儿子全是从外边捡过来的,故此被自家老娘看不起,各种刁难,分家的时候受尽欺负,被迫睡到以前他爹贩卖牛马的窝棚里头,也只有几亩薄田,租着官府的十来亩地维持生计。自从卢秀珍嫁过去以后日子就有改观了,听青山坳的村民们说,她带着小姑上山挖山
货去卖钱,运气也很好,挖到几棵树卖给不识货的江南富商,由此了家。
“挖了几棵树卖给江南富商?”唐知礼的眉头微微皱了起来。这里头有些不对,怎么能随随便便就挖到家的奇树呢?所谓的江南富商不识货,绝不是那些村民们想象的那样,肯定是一个识货的,否则谁的银子多得不行要朝水里扔
?胡乱花钱买几棵寻常的树,只怕是傻子才会做的事。
莫非那栖凤山上有奇花异草?唐知礼拿着那几张纸,陷入了沉思。
“老爷……”
外边气喘吁吁的跑进来了一个管事,满头大汗,一边跑一边用手擦着,显得有些上气不接下气。
“怎么了?何事惊慌?”唐知礼瞥了一眼,那是他一个得力的管事,素日里为他做了不少的事情,很是当用。
“老爷,出了一件新鲜事儿,那个芝兰堂……”那管事奔到面前,喘着气还没有匀过神来:“那个芝兰堂出怪招了。”
“什么怪招?”唐知礼的心猛的跳了一拍,好像蹦到了上边好远的地方,快从喉咙那里溜了出来,芝兰堂这位卢姑娘,又要做什么事情了?“今日我上街去采买,现芝兰堂的伙计送了些纸到东西两条大街的一些商铺里,我佯装去买货,顺便看了下那张纸,上头花花绿绿的画了些花花草草,还配了几个姑娘在
花草边跳舞……”
唐知礼皱了皱眉:“此为何意?”“那图画上还写着字儿呢,说是明天辰时芝兰堂会有一场花草会,请了翠红院的几位姑娘来唱小曲助兴。”那管事的腿肚子直打哆嗦:“亏她也想得出来,喊姑娘过来唱曲儿
,这是啥意思?”唐知礼愕然,这位卢姑娘做事还真是出人意料,翠红院乃是江州一间花楼,她请那里的姑娘们来唱小曲,这、这、这……这也太让人惊讶了!唐知礼望了望那管事:“果真
有这事情?莫不是弄错了?”
“老爷,我怎么会弄错呢,真有其事!”管事的真没弄错,第二日一早,江州花市门口就围了不少的人,三个一群五个一伙的站着,脸上都有兴奋的神色,可还要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眼睛朝里边张望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