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陆明这话,两人大吃一惊:“陆大总管……”
“你们有家人,中秋夜团聚这也是人之常情,是我想差了。”陆明摆了摆手,声音里透着苍凉:“我孓然一身,在哪里过中秋都一样。”
袁迁与高寻心里头很不是滋味,看着陆明拿高高大大的身影站在那里,无端的能让人看出一丝孤独寂寞。
“你们两人十六回来罢,我替你们守两日。”
陆大总管其实人挺好的……袁迁与高寻两人相互望了一眼,默默的退下。陆明真的来了青山坳守着那窝棚守了两个晚上,八月十六早上卢秀珍来田里观察记载稻谷长势时,听到窝棚里悉悉率率作响,还唬了一大跳,袁迁与高寻不是回京城了吗
?怎么窝棚里头还有响动?幸得崔五郎大柱二柱都跟着她一块儿出来,她这才很快安下心来——崔二郎这时候全心全意只顾着照看小圆姑娘,故此卢秀珍也没有去喊他,满脸崇拜的崔五郎,还有那
尾巴一样跟着她到处跑的大柱与二柱,都不用她开口,很自然的跟了出来。
“五郎,你听听,窝棚里有响动。”崔五郎侧耳听了听,点了点头:“大嫂,或许是獾子,往常年份有獾子跑到地里来吃玉米刨红薯。”他抓起手中的扁担,轻手轻脚的朝窝棚那边走了过去,大柱与二柱两人
兴奋得瞪圆了眼睛,模仿着崔五郎那弓身前行的模样,悄悄儿朝那边挪动着小脚丫子。
推开窝棚的门,崔五郎举起扁担,“呼”的一声要招呼下去,孰料一个黑影跳起,一只手牢牢的抓住了他的扁担:“崔家后生,莫要动粗,我是大司农家的总管。”
崔五郎瞠目结舌望着从窝棚里走出的这个人,他身材高大,出窝棚的时候弯着腰,可头还是蹭到了窝棚顶,小小的棚子微微晃动了下。
“卢姑娘。”
“啊,陆大总管。”卢秀珍吃了一惊:“你怎么会在这里?”
“袁迁和高寻回京城过中秋了,我自然要到这里守着。”陆明走到了卢秀珍面前,看了看她手里提着的篮子:“卢姑娘这是准备来做记载?”
“是。”卢秀珍放洗篮子,从里边拿出了一叠纸:“陆大总管,你瞧瞧,这上边都有比较,我家这丘田里种的庄稼比旁的田地里庄稼长势好多了。”
“嗯,我看过了。”
陆明一到青山坳,便急着到田间看了看,这一看便看出了一个事实——确实,崔老实家这丘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穗子大,谷粒饱满,应该能比别的地要多收些。要是真能增产三成,那自家老爷的形势能缓上一缓了,毕竟这江南种谷的主意没出错,还是有人种出来了,而且产量不错,比北方的要好多了。陆明站在田间,望着那亩
稻田,心里舒畅了不少。
“陆大总管,你也不跟我们说一声,早知道你过来了,我们怎么着也该喊你一块去过中秋节哇。”卢秀珍瞅着陆明,心里疑惑:“陆大总管便不用陪家人过节么?”
陆明心中莫名一阵凄凉:“我的家人都已经不在世间了。”
这话说得有些迟缓,听起来很是沉重,卢秀珍睁大了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陆明的家人都过世了?所为何事?难道是……仇家追杀?
“陆大总管,真对不住,我提起你的伤心事了。”卢秀珍有些不知所措,看陆明那表情,肯定是难受异常,自己真是太莽撞了,无端揭开人家的疤痕。
“没事,都过去快二十年了。”陆明冲她笑了笑:“有些事情,已经不记得了。”
卢秀珍微微叹息了一声:“陆大总管,这几日就到我们家吃饭罢,若是大总管觉得不方便走动,我让人送饭过来。”
“好。”就这样,陆明在这小窝棚里住了下来,得知卢秀珍准备十八开始收庄稼,他索性就多住了两日,想亲眼看着收了庄稼再走。这两日里袁迁与高寻过得很是小心谨慎,唯恐自己做错了什么被陆明抓住,只不过高寻是个搁不住话的,三人在田头坐着无所事事的时候,他就开始胡说八道:“陆大总管,我和袁迁是真心觉得,崔老实家那二小子,
跟你长得有些像。”袁迁白了他一眼,怎么又把自己拉上了,上回提起那事,陆大总管脸色很不好,高寻这是不知死活还是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