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二郎呆呆的站在那里,脑袋里头一片混乱,有些转不过弯来。
外边院子里站着的那个陆大总管,竟然是他的亲生父亲?
他疑惑的眨了眨眼睛,望向了崔老实与崔大娘:“爹,娘,你们可别骗我,我的亲生爹娘就是你们,还会有谁?”
身子在那里站得笔直,心里却是澎湃不已,崔二郎心里头翻江倒海一般,想到了以前青山坳的人对他家指指点点,只说是绝户头捡了别人的男娃娃当自己的养。他不相信,也不想去与旁人争辩,可听得多了,心里头毕竟还是有所怀疑,他究竟是不是崔老实夫妻两人生的?他也曾经问过崔大郎:“大哥,咱们到底是爹娘捡来的还是
他们生的?”
崔大郎淡然回答:“爹娘对我们好,养着我们长大,他们就是我们的亲生爹娘,你又何必再去想着个问题?”得了崔大郎的话,他有如醍醐灌顶,忽然间便想开了,将那问题抛到了脑后——他何必去纠结是亲生还是收养?即算是被收养的,他亲生父母都不要他了,他何必再去惦
记他们呢?就将崔老实夫妻两人当做自己至亲的亲人便是。
可是,就当他已经不再考虑这个问题的时候,现在却有人找上门来认亲了。
陆大总管?崔二郎垂眸,想到了早些日子他不同寻常的举动,心中忽然有所戚戚焉。
在秋收那两日,他总觉得有人在盯着他看,等他抬头时却没有见到人,现在想来应该是陆明在暗地里偷窥自己吧。他真是自己的亲爹?忽然间他迷惘惆怅起来,脑子里一片混乱,再也无法将里边的一根线抽出来。原来曾怀疑过自己的身世,可是当身世呈现以后,他却犹豫不决,不知
道该做什么决定了。“爹,娘,二弟瞧着与那陆大总管瞧上去是有些长得相像,可天下相像的也不一定就是父子啊,你们怎么能确定二弟的父亲就是陆大总管呢?”卢秀珍心里有着一丝疑惑,
古人不知道DNA比对检测,单凭着长得像就能说明有血缘关系,实在有些让人觉得不稳妥,万一认错了呢?
听说那陆大总管单身一人,他是不是想骗个现成的儿子回去?未必没有这个可能呀。
“秀珍,他说的话都能对得上哩。”崔老实于是将陆明寻他说的那番话向崔二郎和卢秀珍说了一遍,崔大娘在旁边点着头道:“还有哪,他说那对耳珰上边打了两个字,一个明,还有一个秀,这是他与他夫人
的名字里各取一个刻在耳珰上头的,我和你爹不认得字,可那耳珰里边确实是刻了字的。”
她擦了擦手,从荷包里拿出一对耳珰来,托在手心里边:“秀珍,你看看,可是不是一个明字一个秀字?”
那是一对小巧的蝴蝶耳珰,以白色水晶做翅膀,黄金做成身子,做得栩栩如生,虽然时隔多年再拿出来,那对耳珰依旧还是很光亮,看起来崔大娘经常擦上一擦的。
卢秀珍接了一只耳珰过来看了下背面,果然,一个“明”字赫然出现在眼前。
崔二郎颤抖着手抓起另外一只耳珰,才看了一眼,眼泪就掉了下来,口中不由自主念出了一个字来:“秀。”“那就是了。”崔大娘长长的舒了一口气:“唉,这对耳珰放在我这里十九年多了,好些次我和你爹在熬不过的时候都想着要去卖了换点银子买米粮,可是每次走到当铺面前
又回来了,毕竟这是二郎他娘留下来的东西,到他成亲的时候我们肯定要给他,让他拿着做个念想,可是没想到他爹还活着,找上门来了,这就好了。”“二郎,你爹娘也不是存心要丢下你,当年是有人追杀他们,没办法哪。”崔老实憨憨的劝说着崔二郎:“你出去认下他吧,你要跟他回京城去我们也不怨你,毕竟他是你的
亲爹,可不能阻拦着你认祖归宗。”“别别别……”卢秀珍赶紧拦住崔老实:“这事情也不知道陆大总管怎么想,二郎到底怎么选也不知道,可不能大张旗鼓的弄,先将陆大总管喊进来,咱们几个悄悄儿的先商
议以后再说,要是二郎认了他,那陆大总管带他回乡祭祖族谱入名什么的,都是他们两人的事情了,若是二郎不认他,那也没必要闹得大家都知道,是不是?”
“秀珍说的对。”崔大娘点了点头:“这样对二郎也不好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