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泪一直流下来,从眼眶,到脸颊,到腮边,到脖子,最后滑进颈窝,像是失去了闸门的洪水,倾泄而下。
她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有这样哭过了,这很软弱,而她只要软弱,就会被这世界啃噬得尸骨无存。
她不应该这样,她没资格软弱,但她控制不了。
这么久以来,她一直死撑,撑到快要麻木,再多的糖都化不开被埋在唇舌之下的艰难苦涩。
她没有人可以说,她也不想说,她以为这么撑着就好了,反正一直以来,不都是这样吗?早就习惯了。
但她不明白,为什么会突然断了弦,就像是她花了十多年垒起的铜墙铁壁,轰然倒塌,满地嘲讽。
嘲讽她自以为是的强大和无坚不摧,嘲讽她永远也不可能走得出命运的诅咒,嘲讽她活着就是一场笑话。
还要接受这个人无理的质问。
他凭什么呀?
顾枭寒缓缓起身,低头看着白安脸上的泪水。
他难以相信,刚才那些话,是从白安口中说出来的。
他的眉头和眼中,都堆积起难以释怀的愧疚和自责,像山一样,压在他心里,重到他难以呼吸。
白安失焦的眼神重新聚焦,对上顾枭寒的眼睛,讽笑一声:“大总裁,我问你,满意了吗?”
回应她的是顾枭寒的,吻。
那是一个带着刺骨歉意愧疚的吻,也是一个在长期逃避后,终于正视自己再也逃不掉了的吻。
他由轻至重地咬着白安的嘴唇,连抱着她的手臂,都松了些力气,像是不愿意再弄疼她。
他贴着她的嘴唇,一直在说:“对不起,白安,对不起我不知道,我不该对你说那样的话,对不起,白安,对不起,原谅我,原谅我好吗?”
白安的大脑几乎停止转动,她感受到顾枭寒嘴唇的温度和颤栗,感受到他几近抖的身子克制着恐惧和不安,感受到那些无法止住的血和泪被他细致地收入唇间。
薄弱的理智告诉她,应该要推开顾枭寒,但她连坚守这一丝理智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茫然又痛苦地睁着眼,听着顾枭寒,颤声的抱歉。
白安木然地,被动地接受着。
可是她的情感出卖了她,微微抬起,又停在半空的手,是想去拥抱顾枭寒的,这样的动作,告诉白安,她是想回应他的。
而多年训练出来的生存本能,让她把手放下。
腥甜的血味和泪水的苦味,渗进了顾枭寒的嘴唇,他紧闭着双眼,像是难以承受自己先前对白安无理的怒骂。
他都做了些什么?
这个吻缠绵悠长,辗转反侧,顾枭寒像是不知足不识饱地,贪婪地占有这久等不易,波折万般的深情。
吻越深情,越易动情。
白安猛地感受到顾枭寒身体的变化,硌在自己身上,还有他越来越急促的呼吸,炙热灼人。
他的手也滑到了自己后腰上,眼瞅着就要伸进衣服里。
白安彻底清醒了!
嚼豆麻袋!
无数个卧槽在她心底疯狂响起。
现在装糊涂,还来得及吗?
打一架的话,应该可以跑掉吧?
白安的瞳仁瞬间放大,一把推开顾枭寒,瞪着眼睛看着顾枭寒。
“那个……等等!”她抖着声音。
“我等得太久了。”顾枭寒说着又要扑下来。
白安双掌抵住他胸膛。
顾枭寒的一手扶着她后脑勺,另一只手顺手放倒打平了车座。
宽广的胸膛极具侵占性把白安地压在身下。
白安:“卧槽!”
白安被他这车咚的姿势吓得瑟瑟抖,双手用力顶在身前,抵着顾枭寒不断压下来的胸膛:“顾枭寒,你冷静,我我我是个男的啊!”
“正好,我决定弯了。”
这大概是白安听过的,最“别致”的告白了。
她因为紧张咽了咽口水,贴着车座一点点滑下去,想从他胳膊下边儿钻出去。
顾枭寒抓着她手臂,就把她提了上来。
顺势还把她手臂抬起来,压在她头顶上方。
大总裁……动作挺熟练的啊……没少车那个震吧……
白安疯狂开脑洞,但又赶紧回神。“不是,顾……顾先生,你不是弯的,我知道,别一时冲动好吗?”白安说话都开始结巴了,“我,我我那个,我不生你的气了,你也是只担心我搞出人命来,不是,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