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兵来到徐础面前,“徐先生既是头领,应当下令阻止混乱。”
“我是外人,又是暂时的头领,说出的话怕是没人会听。”
老兵道:“巩老哥遇害,我自认还有几分威望,请徐先生下令,我来传令,大家自然服从。”
“好,那我就不客气了。请问怎么称呼?”
“我姓丘,行五,徐先生叫我‘老五’就行。”
“丘五爷。”徐础拱手,记得有人这么称呼过。
“不敢当,请徐先生下令吧。”
“两位天王被困于此,逃不出去,不必急于攻打。请五爷速命人召集全军,围住杜勾三等人带来的客军,免生意外。”
丘五爷一拍脑门,“可不是,我们都糊涂了。”
“只围不打,让他们交出兵器即可。我有两名随从在客军营中,要将这两人平安带来。”
“是。”丘五爷立刻叫来几名小头目,当场传令,让他们前去执行,然后又命庭院里的兵卒停止无谓的攻击,将官厅团团包围。
厅里的人察觉到变化,燕啄鹰大声道:“杀巩老哥的人是杜勾三,与我们无关,大家有误会,请徐础和诸位头领过来,听我们解释清楚。”
徐础却不急于听解释,“请丘五爷召集军中大头目共同议事,尽快确定去向,好早些离城。”
丘五爷连连点头,将徐础带到临近的一间屋子里等候。
巩军共有七千多人,执兵者五千多,剩下的是将士家眷,大头目二十人,小头目百余人,前来议事的都是大头目,他们已经听说这边生的事情,既震惊,又悲痛,好几人去要放火烧杀躲在官厅里的两位天王,都被丘五爷拦下。
“俗话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何况是大头领?徐先生便是只做一日神行天王,咱们也得对他言听计从,以后他不做了,咱们再见到他,须尊称一声‘天王’,跪拜行礼。”
不是所有人都愿意接受这位新天王,但是一想到头顶的“黑气”和脚下不知何处埋着的“蚩尤头”,都不敢争这个位置,纷纷开口表示赞同。
大头目们言不由衷,徐础看在眼里,并不点破,笑道:“我暂守头领之位,非要夺取巩老哥一手创建的军队,所以‘神行天王’之号绝不敢要,诸位称我一声‘徐先生’,足矣。”
众人又客气一番,正好昌言之与段思永被送过来,这两人一直没弄清原委,见公子站在一群大头目面前侃侃而谈,不由得既意外又敬佩,悄悄地站到一边守候。
大头目们问计,徐础谨守本分,只说尽快离开桑城,却不说要去哪里,“巩老哥带领诸位进入秦州,想必已有长远之计,我带兵出城,诸位选出新天王,照原计划执行便是。”
大头目们面面相觑,最后是丘五爷开口,“连同巩老哥在内,我们都是第一次来秦州,连东南西北都分不清,哪有什么长远之计?实在是被汉州兵和益州兵逼得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北上,想着寻点粮食,找座城池躲上一阵。唉,谁想到竟会挑中这么一个鬼地方。”
“事已至此,后悔无用,诸位都是大头目,正好商议一个去处。”
众人力请新头领做主,徐础执意不肯。
丘五爷又问该如何处置两位天王以及六七百名客军兵卒,徐础也以局势已稳为主,拒绝再出主意,让大头目们自行商议。
无人无法,只得你一言我一语地表意见。
徐础趁机走到一边,向昌言之和段思永招手,小声问:“客军没有反抗?”
“哪敢啊,立刻就投降了。究竟怎么回事?公子怎么……”昌言之到现在也没看懂。
徐础笑道:“以后再细说。”
“公子一直想劝降世军返回汉州,这么好的机会怎么不用?”昌言之极小声地问。
“再等等。”徐础还是那句话,他要等这些人自己生出回家的想法。
大头目们争了小半个时辰,一条主意也没拿出来,丘五爷大声道:“我看还是算了,咱们谁也不是能当家作主的人,还是请徐先生主事吧。”
众人争得累了,又急着离开不祥之城,纷纷点头,一同向徐础拱手,请他定夺,誓绝不违命。
徐础这才上前道:“我也没有更好的主意,但是听到几位大头目想回汉州老家,我觉得可行。”
“可汉州兵与益州兵极为强悍,我们就是打不过,才到秦州……”有人提出异议。
徐础早有准备,“请诸位先退到散关,进退自由,再做下一步打算。我以性命担保,若找不出一条破敌之计,绝不会带降世军进入死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