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来话长。百目天王能先等一会吗?待我与手下兄弟见一面,顶多半个时辰,我必亲自前去拜访。”
徐大世像是没听见这句话,继续道:“有传言说,两位天王死得冤枉,乃是为奸人所害。”
穆天子指向自己,惊讶地说:“我吗?我若是‘奸人’,怎么会被神行天王的部下囚禁?又怎么会孤身逃回来?”
“让我猜想的话,你虽然害死两位天王,但是前半截奸计未能得逞,反而落下把柄。你不是逃回来的,而是被放回来的,肩负重任。”
“重任?什么重任?”
“离间诸位大头领,你说待会要去见我,也是没安好心吧?”
穆天子大怒,“徐大世,我当你是客人,所以敬你三分,你不要得寸进尺,这里是我的营地,我才是苦灭天王……”
徐大世连连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微笑,“你说得都对,只有一条不对,你不是苦灭天王。”
“嗯?”
“苦灭天王仍然姓穆,但不再是你穆天子——唉,真搞不懂,你为什么要起这种名字?你觉得自己能镇压得住?”
“穆丞相是我弟弟,他敢夺我的名号!”穆天子更怒。
“新天王已经恢复旧名,叫穆健,多好的名字,咱们这种人,自称天王就够了,千万不要在姓名上再玩花样。”
穆天子迈出一步,抓起箱子上的一口刀,拔刀出鞘,“我不信,让我弟弟进来。”
徐大世不为所动,“新天王要脸,不好意思进来见自己的兄长。我劝你一句,给你弟弟留点脸面,放下刀,跪下受缚,你不闹事,我也给你一个痛快,不让你难堪。”
“穆丞相,进来见我!”穆天子高声喝道。
外面悄无声息。
徐大世轻叹一声,“我旗上缺一颗天王眼,一直无处索要,请穆兄行个方便吧。”
穆天子平时行事沉稳,到了这种时候,也有一股狠劲儿,开口骂了一句,将另一口刀也拔出来,双手持握,“你想要我的眼珠,我还想要你的另一条腿呢。徐瘸子,有本事跟我单挑,我若输了,杀剐随你,莫说眼珠,心肝脾肾任你摘取。”
“大家都是天王,行事怎能如此儿戏?”徐大世挥下手,四名士兵拔出刀,散开之后,慢慢逼近穆天子。
“外面的人听着,苦灭天王回营,过来救主者,必得重赏,我与他平分财物!”穆天子仍抱一丝希望。
徐大世露出一丝惊讶,回头看了一会,见无人进来,他转回头笑道:“外面没有你的人,都被新天王支走了。穆兄也真是,何必给他人当枪使呢?现在天王凋零,剩下的没有几个,你们穆家兄弟完全可以同时称王,可你突然跑回来——新天王也很为难,只好求我帮忙。”
“他就是你的一条狗,算什么天王?”穆天子大吼一声,持刀冲向徐大世,却被四名士兵拦下。
穆天子能成为天王,自有过人之处,双刀舞得虎虎生风,四名士兵也不逼近,只是不让他乱走。
帐篷不算大,五人打斗,几乎没剩下多少地方,徐大世也不躲避,反而看得津津有味。
穆天子突然感到脑子里一沉,脚下滑动,险些摔倒,心中不由得大骇。
徐大世看在眼里,笑道:“新天王送来的酒还好喝吧?”
自己的亲弟弟居然在酒里下药,穆天子又急又怒,挥刀专攻一人,希望借此打开局面,闯出帐篷,或许在营中还能找到亲信。
可药效越来越强,穆天子用力过猛,向前摔倒,手里的刀也扔了出去。
四名士兵举刀要砍,徐大世道:“别砍要害,天王眼要活取才有用。”
穆天子腿上挨了两刀,痛得大叫,心里却因此清醒许多,悔恨莫及,挣扎着转过身,向走来的徐大世道:“百目天王,咱们曾经拜过同一柱香……”
“所以你的眼珠会缝在旗帜最上方,你喜欢左眼还是右眼?我只要一颗,以后有机会再从别的天王那里取第二颗。”
“我……我……求你饶我一命,我为愿做你的马前卒。”
“我不缺马前卒,就缺天王眼。”徐大世拔出匕,看了一会,笑道:“我觉得你的左眼好一些。”
穆天子自知不能幸免,大声道:“徐瘸子,你今日杀我,它日必死于徐础之手!”
徐大世一愣,“徐础是谁?”
穆天子大笑,拼起全身力气,撞向一名士兵手里的刀,宁可自尽,也不愿被活取眼珠。
穆天子胸前血流如注,重重倒下,徐大世一边叹息,一边冲过去动手,“可惜了,可惜了,应该还剩一口气,能用……徐础到底是谁?”
一人正好走进帐篷,回道:“徐础就是吴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