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称呼和落款都直接省去了,果然不愧是传闻中五公主一贯清冷高傲的作风。
不过,也正是这四个字,令沈清河哑然失笑,暖心入脾。
言少做多,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接连三封家书,沈清河已然忘了身上新添的伤痛,面色坚毅的拿起战戟,大步走出营帐。
营帐外,才刚经历了一次艰险奋战的将士们都很疲惫,也很劳累。
这一战他们打得很辛苦,虽然最终战胜,过程却很是惨烈。
而战后的营地,处处都是触目惊心的鲜血和伤痛,煞是压抑。
“燕关的将士们!”一身盔甲的站上高台,沈清河高举战戟,声音嘹亮,“帝都给咱们送来了粮饷,送来了药草。咱们的家人记挂着咱们的安危,他们在等着咱们平平安安的回家!”
“回家!回家!”伴随着沈清河的鼓励和喊话,兵营的将士们昂起头,一扫疲惫和心累,沮丧的气氛消失殆尽,再度又生出了熊熊斗志和豪气。
没有多提英勇杀敌的话语,沈清河相信自己手下的将士们。他们都是不畏生死的英勇好儿郎,他们都有着保家卫国的赤胆忠心。他们如今更加需要的,是对家人的惦念,是不灭的士气。
有了足够的粮饷、有了这大批的药草,沈清河有信心,他一定能带着所有的将士们回家!
在沈清河的大力鼓舞下,望着运送到他们面前那一车又一车的药草,所有将士们都沸腾了。
他们才刚经历了一次激烈的血战,死伤无数,甚是惨痛。本以为这次依然会像以往的那么多次一样,只能生死有命,凭靠自身毅力艰难的熬过去。
可他们却没有想到,突然之间会多了这么多的救命药草。
转瞬间,所有将士们的脑子里都回想着沈清河那铿锵有力的两个字:回家。
看着将士们的脸上陆陆续续燃起生的期翼和希望,感受着营地里的士气空前的高涨,沈清河抿紧嘴唇,牢牢抓住手中的战戟,远远的眺望着帝都的方向。
那里,有他最亲近的家人,有他最想要守护的人,还有他才刚迎娶过门的妻子。
自这一刻起,素未蒙面的五公主周月琦之于沈清河,再不是理所应当背负在肩上的责任,而是切切实实放在心里的……惦念。
周月琦又一次从沈老夫人手中接过写着“吾妻”的家书,是在一个月后。
比起上一次的拘谨和不自在,此次周月琦的反应要更加的淡定。
无视沈老夫人欣慰的笑容,周月琦直接取走书信,面色如常的回了自己的院子。随后,将绮罗和绛雪都关在门外,独自一人进了书房。
“月琦吾妻:
因战势紧急,不能立刻回信,乃言之过错。
吾妻命人送来的粮饷和药草,言之尽数收到,已救下无数将士,感激在心。
另府中二位姐姐之变故,言之已然知晓。幸得吾妻在,及时救下两位姐姐。仅仅‘谢’字,不足以言表。
言之身在燕关,不能时刻陪伴吾妻身边,深感愧疚。待到他日回归,必当朝朝暮暮,寸步不离。
冬日严寒,昼夜起伏,望吾妻多添衣,万万珍重。需知,吾妻之安好,言之时时记挂在心。
夫:沈言之”
不得不说,沈清河的这封家书比上封家书更加的直白,语气上也更为……亲近。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书信,深得周月琦的心,莫名就让周月琦豁然开朗,满心愉悦。
只是,看着沈清河一口一个“吾妻”的唤着,连她的名讳都不避及的提笔落下,周月琦不自觉就又绷紧了心弦。
恰在这时,门外忽然传来不小的动静。
片刻后,就听绮罗隔着门喊道:“公主,老夫人命人来传话,府上来客了。”
周月琦皱了皱眉头。府上来客,跟她有什么关系?
“公主,是宁侯爷和宁侯夫人。”绮罗补充道。
“让他们等着。”周月琦终于出声,却也并未马上就出门迎客。
仔仔细细的将手中的家书折好,放进她之前便特意准备好的小木匣,周月琦极有耐心的拿手指点着桌子,悠悠然的打起了节奏。
宁侯爷终于来了,宁泉也是时候该放了。只不过在放之前,她和宁侯府还有一笔账得清算清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