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远侯一眼就看出来谢宁和京中其他人家的女儿不同,这明显是当小子养的。
早知如此,他就不带什么女儿家的饰了。
谢宁笑眯眯地将盘子放在桌子上,认真地对明远侯行礼。
行礼后她接了明远侯的见面礼,看也没看,直接塞怀里了。
她并没有退走,而是站在了镇国公身后,笑着说:“不管是什么,只要是赵伯伯送的,阿宁都喜欢。”
明远侯挑眉,他看了看谢宁,又看了看镇国公:“你想这丫头留军中?”
镇国公从盘子里拿了两个杯子,放在两人面前:“若是能行,陛下和太子用着也安心;若是不行,那就谋个出身,嫁人了也有分量。”
明远侯闻言叹了口气,他拿起酒杯,谢宁很有眼色地上前为两人倒酒。
明远侯说:“你这话在理,如今陛下越威严,再不是当年了。”
明远侯和镇国公两人对碰了一下,举杯都喝干了。
明远侯说:“敦煌那边的路子不得不断了,但是尾巴总要收拾干净。”
镇国公挑眉:“弘毅侯没意见?”
阳关附近的互市走私最大的利润就是茶叶和马匹,而要说茶叶,自然是蜀中和江南出产最为优质。
弘毅侯的妻子出身蜀中,这些年的茶叶走私多赖弘毅侯打点,当然份子钱自然也有弘毅侯的一份。
明远侯嘿嘿笑:“他能有什么意见?天下七大军区,各大都督都插手了走私,每个大都督手上走私的线路最少三四条,已经连成一片了,陛下就算要收拾咱们,一时半会也不会真动手。”
谢宁在一旁听的是心惊肉跳。
她是万万没想到边疆各大战区的将军都督们全都合伙了?!
那、那自家呢?
谢宁人忍不住盘算起来,别处她不清楚,最起码北疆皮毛和南海海运走私肯定有自家一份。
镇国公叹息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咱们终归是陛下的臣子,吃相不能太难看。”
明远侯点点头:“道理大家都懂,但骤然减少来钱的路子,我心里终究是不爽的。”
镇国公垂眸,他盯着手中的酒杯,心道来了。
陛下要整治军务,将边疆国土收归朝廷治理,扩大税收,以增国库。
说起来楚朝立国四十多年,基本没增加过赋税,相反为了百姓生活安定,还不得不减免赋税,鼓励生育人口,缓缓恢复国家经济实力。
此前宣明帝那一朝之所以对驻边大将擅自出兵一事忍了下来,除了因为开疆拓土的不世功绩以外,还在于出兵的大都督们都很有眼色的没问朝廷要钱,同时还想办法劫掠他国以富国库。
这一笔钱在帮助朝廷安抚百姓,建造各种民生工程中挥了极大作用。
而且大都督们自己捞钱赏赐下属,也为国库省了一笔奖赏钱财,也算安定了将士之心,不会因军饷不足而生哗变的状况。
但是随着帝王更迭,重景帝上台后,这位皇帝大力展民生经济,人口增加,百姓逐渐富裕起来,国家开始恢复。
这种时候,驻边大将之前的妄行自然需要遏制,不可能再姑息。
可是被养刁了胃口的将军们会收敛吗?
不说其他人,就说镇国公自己都舍不得。
那要怎么办?
明远侯赵屠夫笑眯眯地说:“朝廷在休养生息,吐蕃同样如此。”
“老弟,你最近有收到吐蕃兴兵的消息吗?”
镇国公听后哈哈大笑。
谢宁听的目瞪口呆。
明远侯这是什么意思?
难、难道明远侯想要擅开国战?
等等,虽然自家父亲以前也这么干,可是现在不比以前了啊!
现在再这么干,是真的会掉脑袋的!!
镇国公笑完了,示意谢宁继续倒酒,谢宁压住心中骇然,不动声色地位两人满上。
镇国公把玩着酒杯,沉吟片刻才道:“我收到消息,年初吐蕃兴兵,将大勃律差点打爆了。”
明远侯笑着点头:“就知道瞒不过你,月氏那边的消息虽然传的慢,但王壮那小子也有些能力,还是将消息传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