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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臣妾(嫔妾)告退,”妃嫔们纷纷起身告退。
沈玉珺巴不得赶快离开, 回自己的地儿喝杯压惊茶, 也好平息平息自己怦怦乱跳的心。
“沈德容请留步,”路公公快步赶上沈玉珺:“皇上说了红菱不会再回小主身边服侍了, 到时内务府会新派些宫人过来, 小主尽管挑看得顺眼的就是。”
“劳烦路公公替我多谢皇上,”沈玉珺也不推辞,知道这是皇上的补偿,也就安心接受了。
“那奴才这就告退了, ”路公公还有急事, 也不拖沓。
“公公好走, ”沈玉珺知道今后一段时日京城又要面临一次洗礼, 而作为皇上近身伺候的路公公当然也不会闲着。
“小主要不要……”竹云刚想说就被沈玉珺抬手打住了:“有什么事回去再说。”
很快沈玉珺就回到了添禧楼,招来了竹雨冬梅:“盯紧下面的人,别让他们轻举妄动, 要是有不妥的直接打了。”
“是, 小主, ”竹雨和冬梅在宫里也听说了今儿的事儿,真可谓是惊吓连连。要是小主光光是个看戏的那还好, 但恰恰是自家主子也卷在其中, 这时候的添禧楼当然要恭敬持身。
“小主不打算传……”竹云没有说下去。
“现在宫里都风声鹤唳的,没得让人抓住把柄, ”沈玉珺细细想着说:“你也不要担心, 沈家跟孙家一向没什么往来, 不会受到牵连。”沈玉珺在家中可是依稀听说孙家一直有意打压她沈家,这次孙家遭殃,对她家来说应该是好事。
果然如沈玉珺所说,宫里起风了。
下午秋菊刚从御膳房领了吃食,准备打道回府时,却不想就传来孙贵嫔被贬为庶人打入冷宫的消息。
秋菊连忙竖起耳朵打听消息,很快就拎着膳食回到添禧楼:“小主,孙贵嫔被打入冷宫了。”
沈玉珺坐在榻上,手中的游记一紧,随后又放下了:“这是迟早的事儿,就不知孙家怎么样了?”
秋菊放下手中的食盒回道:“奴婢刚刚在御膳房听到消息说孙家被围了。”
“这都快六月的天了,京城怕是要过段时间才能热起来了,”沈玉珺并没有过多感叹,所有的事都是因果循环,怨不得旁人:“吩咐下去,这些日子无事就不要随便走动。”
“是,”竹雨屈膝应道。
京城也因为孙府被围而变得异常敏感。
当天夜里孙府的所有人不论男女都被下了诏狱,与此同时平日里与孙府来往密切的几家也都被围了。
此时位于伴月里弄的沈府里也是一片低沉。
宁寿堂里沈家众人都聚在一起,谁都没有说话。
“不知道珺姐儿在宫里怎么样了?”二夫人钱氏打破了宁寿堂的安静,一声叹息显得尤为深长。
大太太戚氏也是担心的嘴里一直念着佛经,祈求佛祖保佑:“自小就没让人操心过,想必也不会出什么事。”像是自我安慰,但又很不确定。
就在这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沈大老爷兄弟回来了:“父亲母亲,儿子回来了,”沈大老爷看上去很是疲倦,眼睛都红了。
“可打听到怎么回事?”沈霖沉声问道。
“儿子打听到了一些,”沈大老爷接过妻子递上来的水,大口喝了几口,就开口说道:“宫里的孙贵嫔被废了,今晚上连跟孙贵嫔有些关系的黄贵容也被贬了。据说是孙贵嫔借刀杀人不成,反倒拖出孙家跟孽党良王关系密切的事儿。黄贵容往宫外递消息被抓,所以……”
“借刀杀人,杀谁?”沈霖捕捉到自己大儿子的细末迟疑。
大老爷沉吟一会,也就不想瞒了:“是想借沈德容杀叶婕妤,不过沈德容聪慧没被算计到。”
“啊……”戚氏差点当场晕过去,即使端坐在那里也是强忍着眼泪,全身抖。
“那沈德容怎么样了?”沈老夫人也是心中巨惊连忙问到。
“母亲放心,沈德容没事,也没被牵连,”沈大老爷也是心中难安,那是他的嫡女啊,唯一的嫡女啊!
“那就好……那就好……”老夫人一手轻拍着胸口,一手还紧握着坐在边上的戚氏的手:“沈德容可还好?”
“具体儿子不是很清楚,但总是无碍的,”大老爷刚刚听到这消息时也是为女儿捏了一把冷汗。
“哎……都以为这富贵好得,却不知其中凶险。孙贵嫔那是死有余辜,但这黄贵容就这么说贬就贬了。”沈老夫人一向宠爱沈玉珺,心中更是心疼得紧。
“老大老二,叫上哲臣他们,来我书房,”沈霖得知孙女没事,就开始细细筹谋了,这也许会是沈家的机会。这次大动,肯定会空出不少缺。孙家,老夫不谢了,就当是这些年孙家还的债吧。
“儿子知道了。”
这一夜不仅京城有很多人忐忑难眠,皇宫里也是一样。
接下来的一个月,前朝没有片刻宁静,反而是后宫一改以往的热闹,彻底的平静下来,当然皇上也没有踏足后宫半步。
转眼八月已经过去一小半了,前朝也渐渐平息下来了。
孙氏一族到底是没有逃过这一劫,成年男子都被斩,剩下的老弱妇孺则是被流放到西北蛮荒之地。而孙贵嫔在听到这消息后,当天夜里自戕于冷宫之中,很诡异的是孙贵嫔的身边还有一具尸体。
是红菱。
到此,由红菱引的一连串的血案以这样的结局结束了。前朝后宫也进行了一次规模不小的清洗。
乾元殿里,景帝背着手,站在殿前的正大光明牌匾之下,就这样静静的站着。路公公进来时,屏退了一众伺候在一旁的太监宫女,看殿门关上才上前回禀。
“皇上,良王嫡孙确定身份已被送走,孙家男嗣也除干净了。”
“朕自登基以来,给过他机会,既然他不知感恩,那就不要怪朕赶尽杀绝。”
“皇上对良王一脉已经仁至义尽了。”
“不过朕倒是小看孙家了,原以为是一家忠仆,没想到竟是奴大欺主。良王嫡孙再是余孽,但也是我皇室血脉,竟被养成那般怯懦。孙家野心倒是不小。”景帝想到太医回报说那孩子早已被下了绝嗣药,就已经决定要将孙家除尽。
“孙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不除必是大患。”路公公这些年跟着景帝一路过来,早就冷了情了,如若不心狠手辣,他们主仆都不知道埋骨在哪了?
“最近宫里可有异动?”景帝想到景仁宫、慈安宫还有……,嘴角就不由的上勾,有些人,不动她,不代表他永远都不动。
“多多少少都有些,不过添禧楼倒是没有。”路公公这次倒有些欣赏沈德容了,要说沈家在宫里没有暗线,打死他都不信。沈家是什么人家,正真的开国元勋,圣祖亲封的侯爵,虽说现在没落些,但底子还在。
这次的事情,皇上为什么不暗地里审红菱,不就是想要顺便清理后宫吗?结果沈德容倒好,天天躲在添禧楼,门都不出。宫里的太监宫女也是每天除了去御膳房拿吃食,就是去内务府拿份例。一点都不活络,使得盯着他们的暗哨都没精神了。
不过沈德容也不是个傻的,利用这次机会,倒是把自己个宫里给捋了一边。遣走了两个太监,一个宫女,现在添禧楼的确干净多了。照这样下去,沈德容的添禧楼早晚要跟铁桶一样,以后她躲起来可就更安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