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周颐年摇头,“恰恰相反,我建议谢家招摇,张罗旗鼓,大肆宣传,说临江仙即将吸纳新的资金,招商引资,欢迎大家投资经商。”
宋眉山看陆长安,“意思是价格抬高点,做一波大的宣传,虚抬地价,换人接手?”
陆长安道:“偷偷摸摸卖,那是卖不出去的,只有十里红妆,才是盛势气象。”
容素素也想明白了,频频点头,“对,眉山,大肆炒作,先炒红地皮再转卖,就是这么个道理。”容素素拍拍手,“想不到他还挺能的,这种事儿,干起来挺顺手。”
容素素说的是萧启庆,夸的也是萧启庆,宋眉山转开眼睛,她心想:他当然能了,他无恶不作,他恶贯满盈,有什么坏主意是他萧先生想不出来的?
谢洛夫压力很大,重庆临江仙是他单打独斗的第一战,谢洛夫刚刚和莽天骄连成了一条线,谢氏出资入主莽氏,这几乎是谢洛夫压上全部现金流和莽天骄的半副身家去打造的一个江景豪宅项目。如果这块地蚀本,成了废土,那这不仅是谢洛夫买地的钱打水漂,还有谢家诸位长辈的期待可能落空。如果战败,谢洛夫基本可以宣布自己放弃继承谢氏木棉的资格了。
还有谢家要进军地产界的雄心霸业要打折扣,并且,并且这次失败的土地并购也意味着莽氏实业在未来十年之内别再想站起来。
谢洛夫看宋眉山,“眉山,我想单独和你聊两句。”
紫金山上,谢氏太子爷对宋眉山说:“眉山,萧先生想单独请你吃一餐饭,明天中午。”宋眉山道:“你答应他了?”
“眉山,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告诉你。”谢洛夫望着明孝陵方向,说:“当年我拿出来借你炒股的400万美金,其实——”
宋眉山道:“是他的钱?”宋眉山吸口气,“其实我早该想明白了,你是谢家的太子爷不假,可那时候你才刚刚毕业,都还没继承家业,你哪里来的400万美金,还是现金流。”
“眉山,萧先生他有话同你说。”
宋眉山说:“不见也要见了,谁让我拿了人家的钱财呢,吃人嘴软,拿人手短。”
“眉山——”
“明天中午是吧,我知道了,我会过去的。”
梁百年大寿,正日。
吴磊和顾柔曼一起出现,顾柔曼还牵着一个孩子,孩子已经会走路,见了人就咯咯笑,很是可爱。顾柔曼牵着孩子,孩子转身就往容素素怀里扑,孩子力气大,容素素险些没抱住,谢洛夫赶紧去接。顾柔曼说:“素素姐恐怕也快了,孩子喜欢你。”
几人坐在花厅里喝茶聊天,梁廷意很忙,他今天就没出现过。还有莽天骄,从昨天她和梁百年单独谈了话,今天也没出现。
谢洛夫有心事,宋眉山也有心事,两个有心事的人坐在一起,“晚上梁家开宴,流水席,”容素素过来,还抱着顾柔曼的孩子。小公主头上戴着蕾丝遮阳帽,宋眉山道:“英女皇一样,可爱。”
“要不要抱抱?”话语间,容素素将孩子递过去,宋眉山本不想接,但孩子都到眼前了,她只得双手抱住,孩子好像不是很喜欢宋眉山,她一到宋眉山手里就开始扭来扭去。“鞋子掉了,”孩子蹭两下,把粉红色玛丽珍小皮鞋蹭掉了,谢洛夫捡起来,给孩子穿上,说:“眉山抱孩子的姿势不对,孩子不舒服。”
宋眉山笑,她心不在焉,谢洛夫将孩子接过去,孩子又安静了,容素素挑眉,“嗯,谢太子不错,姿势标准,有模有样。”
“我哥呢?”宋眉山问。
“梁家在镇江开了个美术展览馆,梁与君带着陆长安和周颐年看画去了,晚饭前回来。”容素素拉一下自己的裙子,翘起腿,说:“眉山,晚上有舞会,来了很多富豪,搞不好你的买主就在里面。”
宋眉山捂着头,她失眠了小半个晚上,等陆长安睡着之后,宋眉山就失眠了。她在客厅里抽了几支烟,还喝了一点酒,她回想了萧启庆这几年的所作所为,她甚至开始回想,她为什么要恨萧启庆,她为什么这么恨萧启庆。
宋眉山撑着下巴,顾柔曼的孩子从谢洛夫怀里钻出来,她喊:“papa。”
吴磊来了,他还是老样子,西装马甲衬衫三件套,还系了个领结,“他戴个领结都能去演柯南了。”宋眉山想起莽天骄的话,当年的回忆在她脑海里一响,又一响,响得她震耳欲聋。“眉山,好久不见。”吴磊跟她打招呼。
其实吴磊一直在圣彼得堡,他就没回国,他也博士毕业,留校当了老师,顾柔曼现在是他的学生,顾柔曼也不肯回国,她未婚生女,传来传去,是非极多。
顾柔曼单身养着孩子,继续留在彼得堡读书深造,吴磊就是顾柔曼的经济学讲师。
宋眉山给吴磊一杯果汁,“奶爸,喝吧,现在可不能喝酒了啊。”吴磊笑,“多谢宋小姐。”容素素说:“怎么的,孩子都这么大了,你们还不结婚?”
吴磊手放在下巴上,说:“有劳诸位多帮我求情,劝劝顾小姐,她就算对我再不满意,也请她看在孩子的面上,再给我一次机会。”
宋眉山笑,“我们尽量。”容素素剥了个桔子,说:“早知今日,何必当初,两败俱伤。”
谢洛夫不做声,看了一眼手表,宋眉山也看了一眼手表,她仰头,说:“老谢,你开车陪我出去转转,我想去夫子庙看秦淮河。”
谢洛夫点头,“那走吧。”
两人一走,后头容素素说:“谢太子也是鞠躬尽瘁,死而后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