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琳真窝在床上,起早了没睡醒,不去膳堂了想睡个回笼觉,关琼枝看看两人很无奈,这两人还真是大小姐。
方琪是她们回来时动静大被吵醒的,已经起床,端起脸盆跟关琼枝到水房洗漱。
两人出了宿舍门,方琪羡慕地说;“我心脏不好,从小家人限制我行动,我要能有你这样健康的身体多好。”
“你也可以做适度的运动,不做激烈的运动就行,而且我听说你的病能手术,过几年医学越来越达,你可以去国外治疗,相信一定能痊愈的。”
方琪人单纯善良,她不想接近方琪只为了利用她,方琪没有生母,从小身体弱,在方家那样的大家族里长大也不容易,关琼枝对方琪的关心自内心。
关琼枝注意到方琪的脸色好像不太好,关切地问:“这两天我看你没什么精神,是身体不舒服?”
“季节变化,我每年秋天都犯病。”
其实她能看出来,方琪的心脏病很重,也许是方琪坚持她家人才允许她出来读书。
“那你注意学习别累着,现在课程不紧,自习课你可以回宿舍。”
“嗯,我会注意的。”
两人到水房,打水洗脸。
上午最后一堂英文课,英文女教师测试卷,关琼枝英文底子好,成绩优秀,英文女教师总让关琼枝协助老师工作,关琼枝先答完试卷,检查两遍,确定没什么遗漏,下课铃声响了,她第一个交卷。
英文女教师叫她帮着收卷子,关琼枝走到方琪的桌前,看方琪脸色很不好,道:“你下课回宿舍,我替你打饭。”
方琪弱弱地说了句,“谢谢!”
闻瑛被学生会的人叫走了,关琼枝去膳堂打了两份饭菜,一份是方琪的,方琪平常不麻烦同学的,今天大概身体实在不舒服,关琼枝总有个不好的预感,没留在膳堂吃,拿饭菜直接回宿舍。
她走进宿舍,一眼看见方琪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床头桌上放着一玻璃杯水和白色药片,关琼枝急忙放下饭盆,走到床前,“方琪,你怎么样?”
方琪手捂住心口,微弱的声音说:“我心脏病犯了。”
关琼枝有些着慌,“吃药了吗?”
“吃了。”方琪说话有气无力的。
关琼枝意识到不好,学校医务室看不了大病,“我找人送你去医院。”
关琼枝跑出宿舍,中午教师学生都去吃饭,她找到一个庶务处的教师,简单说明了情况,庶务处紧急调校车,送方琪去医院。
关琼枝回宿舍,从床底下拿出鞋,帮方琪穿上,,小声问:“能走吗?”
方琪点点头。
关琼枝扶着她下楼,上了校车,庶务处的两个男教师跟着去医院。
送到最近一家外国人开的西医院,外国医生给方琪检查后,建议先住院,办理住院忙了一个中午,医生开针剂,打吊瓶。
半个小时候,关琼枝看病床上的方琪,脸色慢慢缓过来,才松了一口气。
这时,医院走廊里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医院楼里肃静,脚步声嘈杂,听得真切。
病房门开了,外国医生回头看进来一群人,用英文问:“你们是病人的家属吗?”
“病人是我妹妹。”
方斯年沉稳中带着焦急,快步走到病床前,外国医生用蹩脚的中文说;“病人没有事了。”
关琼枝闪过一旁,看方斯年蹙眉,脸色凝重,担心妹妹,心想,他这样冷漠的人对妹妹倒是很好。
方斯年身旁的跟他长相有几分相似的男子问病人的情况,关琼枝看过照片,知道这个男子是方家大少方斯文,方家的继任太太所生,此人跟照片里没什么出入,看上去如名字一样斯文和气。
两位庶务处的教师说了当时情况,关琼枝看方家人来了,没自己什么事了,就后退两步,悄悄走出病房。
走出医院,这一带不熟悉,方琼枝记得方才来时,汽车开了十几分钟,应该离学校不远,医院门前有一辆黄包车,她刚要过去,有人抢先一步上了车,她站在马路边,东张西望,看见远处一辆黄包车过来,她刚要招手,忽听身后有人喊:“关小姐。”
关琼枝回过头,意外地看见方斯年站在身后不远的地方,方斯年走上前,“我妹妹的事,谢谢关小姐。”
“不客气。”关琼枝道。
两人对面站着,方斯年突然抬起手臂,手伸向她的肩头,关琼枝的心徒然紧缩,作势要朝后退,方斯年干净修长的手指间夹着一片落叶,轻轻一松手,树叶飘飘落在地上。
关琼枝松了一口气,听见方斯年说:“我叫方家的汽车送关小姐回学校。”
秋季正午阳光温暖和煦,男子淡漠的语气,清冷的眸光,礼貌地客套。
这时,黄包车已经到跟前,关琼枝道:“方公子还是回去陪令妹,我坐黄包车回去。”
说完,她上了车,低声说了句,黄包车夫迈开步子,关琼枝余光瞥见方斯年没逗留,转身朝医院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