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五分钟后, 陆悭诚的身影出现在茶馆里,进门摘下墨镜,来不及寒暄,问:“情报搞到了?”
关琼枝给他倒了一杯热茶,“方斯年今晚有重要的约会,我听见他属下说国际大饭店。”又补充道;“我们今晚见面时, 我试探他最近这两三天有没有时间,他说明晚有事,属下来找他,好像有重要的客人,他突然走了。”
陆悭诚拿起桌上热茶, 端起一口气喝干了,“你的情报很有用处。”
说完, 陆悭诚就出去了。
关琼枝知道他出去打电话,具体打给谁, 陆悭诚没说,关琼枝从来不问,与她无关的事,她从来不打听、好奇探究, 知道越多, 危险越大,如果知道他们的秘密, 有朝一日想离开, 是个麻烦。
关琼枝慢慢品茶, 看似心平气和,波澜不惊,手指捏茶盅的力度看出内心的不安,她最初遇见陆悭诚,都是在暗杀现场,这次她猜测陆悭诚不能对方斯年下手,取方斯年性命不是很容易,方斯年自身受过军校正规训练,他的几个保镖寸步不离左右。
况且陆悭诚培养她煞费心血,耗时四年,如果要杀方斯年,不用大费周章,时间浪费在她身上,她分析得出的结论,方斯年没有危险,可还是有一些担心,她毕竟不是冷血杀手。
房门一响,关琼枝捏着茶盅的手指一紧,陆悭诚坐在她对面,自己端起茶壶,倒了一盅茶水,盯着她看,“你担心他?”
开始就知道自己跟他是敌对的立场,但她不想他死,关琼枝没有回答。
“我们不会对他怎么样?你放心,那样你就成了废棋。”
得到一个肯定的回答,关琼枝轻轻舒了一口气。
陆悭诚看着她,沉声说;“你千万别投入感情,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你的身份,将会毫不犹豫地除掉你,干我们这行的不能心软,心软是把自己送入地狱。”
关琼枝喝了一口茶,茶水有点凉了,经过喉咙入腹,压下心头的烦乱,“我不适合做你们这一行。”
“我担心这次之后,方斯年很可能怀疑你,你千万要小心,如果露出任何破绽,后果不堪设想,你的安全对我们很重要。”
陆悭诚认真地提醒她。
“我知道。”
清晨,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屋里,关琼枝早醒了,昨晚她几乎没怎么睡,不知道方斯年去国际大饭店是否出事,陆悭诚跟她说,不对方斯年下手,可是一旦双方交火,子弹没长眼睛,误伤或误杀不是没可能。
她起来穿衣裳,拿盆去盥洗室,洗漱完回屋,屋里的三个人还在睡觉,她从床上拿了一件外衣,无精打采地走出宿舍楼,到操场晨跑,今天有点早,操场没有人。
跑了几圈,天大亮了,她总是心绪不宁,索性不跑了,朝学校门口走去。
学校正门已经开了,早晨往膳堂送菜和拉泔水的车出入,关琼枝看见学校中年女教工坐在门房里,神情委顿,起早没睡醒,关琼枝叩窗玻璃,隔着窗问:“有今天报纸吗?”
女教工打开窗户,递给她一份报纸,“刚来的,还没送进去。”
关琼枝说了声,“谢谢!”
接过报纸,女教工嫌冷,关上窗户。
这是一份上海《时事新报》,报道内容为政界、军界、学界、商界等要闻。
关琼枝急忙打开,正版版面一个镜头特写,上海国际大饭店,一个穿着笔挺黑色西装,高大俊逸,风度翩翩的年轻男士,正是方斯年,被一群人簇拥着,周围是大批军警,关琼枝手心出汗,着急看以下内容。
昨晚上海方氏少主方斯年在上海国际大饭店同友人聚餐,被刺客袭击,方斯年安然无恙,友人身受重伤,已经送往医院抢救,现暗杀现场已经被警察控制,负伤的人身份不明,估计来头不小,已经惊动军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