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面之后,就是无尽的缠绵。
那间小小的卧房,曾经是她少女时的闺房,也曾是他的居所。多年以前,有无数个夜晚,他们曾经在这里同榻而眠,安慰彼此的孤独。
那时候她还是个孩子,只知道他的怀抱温暖,可以畏缩在他的怀里取暖。然而此时她已经长成大人,有着从前没有的修长身姿和丰腴体态,也更懂得欣赏他那坚实的身躯。
在京城的那时候,他们也曾有过这么亲密的时候。不过那时候的触感无论怎样真实,湛露清楚地知道那是梦,当她睁开眼睛的那一瞬间,一切就会终结。
她并未真正在祭台上把自己献给她敬拜的邪神,她心爱的怪兽。她也未曾真正和他融为一体,成为和他一样的存在。
这让她的内心始终空虚,而时间的不断流逝更让她感到疲惫,在长久的等待之中,她觉得自己几乎要变成一具空壳。
他不在这里的时候,每当到了夜晚,她都会独自坐在铜镜前面,用手指轻轻抚摩自己的脸。她的面容始终年轻,始终美貌。仿佛时光并没有从她的面颊经过。
时光就是这么轻易地放过了她的躯壳。
她的手划过面颊,划过她的脖颈,划过她自己的身体。她是知道自己的美丽的。然而如果他不在这里,那么这具美丽的躯壳就只是躯壳而已,与尸体没有什么区别。别人看不见她的苍老,然而她自己知道在这具躯壳里面,在人们看不见的地方,她的心已经因为等待而憔悴,时间放过她的外表,却没有放过她的心。
如果他再晚回来几年,湛露不知道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她从来不敢想这事,这让她恐惧。是的,她恐惧,她所害怕的东西不是明夷君,不是时间,也不是那些她弄不明白的天上的神仙。
她害怕的东西在她自己的身体里。它本来也应该算是她的一部分,它却蚕食她的精神,她害怕如果任由它展下去,她会变成另外一个人,一个连自己都感到厌恶的人。
不过此时,一切都已经不一样了。他实实在在地在这里,无论是神魂还是*,都确实地在她眼前。她能看见,能摸到,能和他说话,能看见他眼里的渴求。这让她心里那可怕的东西一瞬间就烟消云散了。
她知道他也在渴念她,如同她渴念他一样。她知道当她醒来,他会像她熟睡之前一样地在这里,陪伴在她的身边。她知道他会这样做。他很疼爱她,他曾经把她当做孩童。或者按他的话说,是幼兽。
他是她的情人,也像是她的父亲。她知道他不曾有过后代,而她也没有父亲,她想,在他们俩遇见之前,他们都是残缺的,不完整的,当他们遇见彼此的时候,他们才真正完整了。
她从来没问过他,但她知道他也这么想。
此时她躺在自己卧房的床上,那张她从小睡到大的小床。那么小的床简直要睡不下他们两个。他紧紧挨着她,她碰触到他强健的*,感觉到他身上的热气。他的温度那么具有侵略性,让她的心跳得慌,让她觉得焦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