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微笑,到底这丫头还是有心的,每日天不亮就起身去采集露珠,“辛苦了。”
“《离骚》之中有言,朝饮木兰之坠露兮,西餐秋菊之落英。奴才没赶上木兰花开,这夏日一池芙蕖若是再辜负了,岂不是真的成了万岁爷口中的俗人?”她嘴上促狭,好不饶人。
弘历被她脸上明媚的笑容牵引,自从小产之后,她难得如此欢喜,有了小九之后,便尤其能见笑脸,“朕如何舍得叫你斜倚熏笼坐到明,夜夜专房独幸还不成吗?”
若翾每每斗嘴都说不过他,又给闹了个大红脸,“万岁爷愿做汉武帝,奴才还不想做钩戈夫人呢。更何况,后宫佳丽三千,您忙得过来吗?”她眼中波光流转,生生是个媚色入骨的人儿。
弘历眯眼,一把将眼前人箍在怀里,“朕今日就叫爱妃知道,朕忙得过来,忙不过来。”说完,命吴书来清了场子,拉上了层层纱幔。
大封六宫之后,后宫难得平静,前朝金川战事的风声却越紧张起来。
一众军机大臣垂跪在冰冷坚硬的金砖之上,傅恒拱手道:“眼下张广泗和讷亲无法通力合作,甚至掣肘朝廷大军,实属贻误军机之行。”
已经半个多月没有休息好的弘历眼中布满了血丝,他将折子放在一边,“傅恒,拟旨,朕要革除张广泗、讷亲官职,令其回京,着富尔丹护为四川总督,偕同岳钟琪作战,命来保暂领户部尚书一职。至于你,”他望向傅恒,“朕≈ddot;≈ddot;≈ddot;≈ddot;≈ddot;≈ddot;”
傅恒拟好圣旨,扫袖跪下,“微臣自金川战起便细细查验过敌情,莎罗奔早有准备,且金川地势复杂,民情也属特殊,讷亲轻敌,微臣却以为不若奇正兼备,因机致胜。”
弘历垂,思索良久,“朕本意欲培植讷亲,然此人不堪大任,实在辜负朕,九郎,此战是要为帝党铺设功绩,事关社稷,切不可轻敌。”
傅恒将头压得更低,“微臣明白。”
弘历站起身,“吴书来,传旨内务府,赏赐傅恒大学士花翎二十件,蓝翎五十,白银十万两以壮声势。诏谕兵部,拨三万大军,设宴重华宫,朕要亲自为爱卿壮行色!”
傅恒越恭敬,重重叩道:“微臣谢万岁爷恩典。”
弘历亲自将傅恒扶起来,声音之中带着一些沙哑,“回去准备准备,大战在即,要养精蓄锐才好。”
傅恒垂,退出了养心殿。
其余几位军机大臣见傅恒离去,连声道:“讷亲辜负皇恩,贻误军机,罪当论斩。”
弘历看了舒赫德等人一眼,拨弄着手腕上的青金石手串,“且缴了讷亲的经略印,缉拿归京,待回京之后,再做打算。”
众臣闻言,只得口称遵旨,退出了养心殿。
弘历轻轻嗽了两声,望向桌上摆着的西洋钟,“明日该是孝贤皇后梓宫移往静安庄之日了吧?”
吴书来颔,“回万岁爷话,明日便是十月戌子日,确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