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翾笑着夹了一块葱椒鸭子放在永珏面前的碗中,“公主久不来我这储秀宫,今日外头是刮了什么风?”
永珏吃下,摘下帕子,擦了擦自己唇角,眼眶蓦地一红,“安和之事,你定然知道,也明白这几日我其实无甚心思入宫,只是心中一直牵挂一事,今日才入宫与您一叙。”
若翾垂叹息一声,“那孩子命薄,不过十六岁便去了,同样都是经历过失去孩子的痛楚,我自然明白,只是我身在后宫,没有到绵德府中去拜祭她,请你节哀。”
永玦讥诮一笑,“这句话我这一个多月来听得多了,安和成婚不过两年便去了,皇阿玛却马上要为绵德选新福晋,皇家亲情,不过如此。”
若翾看着她,“这话你心里想想便罢,无需到处去说,更何况绵德是长子长孙,不可等闲视之。”
永珏回视若翾,“令贵额涅圣宠不衰,自然不懂旁人的痛苦,当初你说两年之内让愉妃身败名裂,果然做到了,永珏佩服,”她斟了一杯如意长生酒,“永珏敬令贵额涅。”
若翾同她饮了,“愉妃倒台,皇后身边再没有可用之人。”
永珏展颜一笑,“我可等不了太久了,她在这个皇后之位上坐了这么久,早就应该下来了。”
若翾轻轻转了转右手无名指上的金镶祖母绿宝石钻石戒指,“既然要做事,必得计划周详,不可随意,许多事在宫里做总不大方便,更何况太后总是支持皇后的,除非皇后犯下不可饶恕的大错,否则这废后的理由便是不周全。”
永珏颔,“令贵额涅一向计划周详,我自然信你,只是别让我等太久了。”
若翾眸色幽暗,“不会的,不会太久了。”
又是一年新春,眼下已然是乾隆二十九年,为显皇恩浩荡,正月里弘历便免除了云南江川等地的额赋并加赈云南江川等五州县地震灾民,到了二月,弘历更是在拜谒泰陵的过程之中,免除上年直隶蔚州雹灾、万全县旱灾额赋以及湖北沔阳等三州县卫上年水灾额赋。
乾隆二十九年年初的这三项免除赋税的圣旨一扫去岁回疆动乱、各地灾患的阴霾,一开春便有了政通人和的新气象。
承乾宫正殿。
若翾同陆湘漪坐在西梢间内,正殿东次间乃是寝殿,张义之奉命来为萨日朗诊脉,过了一炷香时辰,他收回手,脸上的神情轻松了许多。
张义之缓步走到西梢间门外,拱手道:“微臣参见贵妃娘娘、庆妃娘娘。”
若翾曼声道:“张太医无需多礼,不知豫妃眼下情形如何?”
张义之直起身子,“回贵妃娘娘话,豫妃娘娘已经不再头疼,神智清楚,想来再静养一些时日,便能恢复如初。”
若翾同陆湘漪对视一眼,俱是笑意,站起身,出了西梢间,“太医妙手回春,眼下对于豫妃病状,请你再开药方。”
张义之垂,不敢抬头看她,“微臣明白。”说完,缓步退出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