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皇上还没有下旨,可是结局几乎已经能预料到了,这一下一个个极力想办法撇清与威远侯府的关系。
就怕被牵连上。
就怕牵连上一点关系,一个个恨不得从来没有和威远侯接近过,恨不能断绝所有的关系,勾结莲花教,被皇上派人围住,这还用多说吗。
不是诛九族就是全族下大狱的罪。
如果说之前威远侯府虽说清冷还有人雪中送碳上门,这下是真的没有人了。
莲花教各大臣宗亲勋贵凡是有资格上朝的谁不知道,这可是叛党,皇上下江南就是为了这个莲花教。
这个莲花教不止勾引各地官员,还暗中作乱,弄出了不少事情,皇上早就派了人调查,皇上在江南还被莲花教的教众行刺过。
皇上当时会下落不明也与莲花教有关,黄河决堤也与此有一定关系,皇上回京后就开始整治。
一直想要铲除莲花教。
只是莲花教教众分散,到处都有人,有些人在暗处,所以皇上到了现在还是没有完全铲除莲花教,不过皇上铲除莲花教的决心都是知道的。
莲花教早晚会被皇上铲除。
先前不是在传除夕的刺客就是莲花教的教众。
敢进宫行刺皇上,这些人都不想活了。
想到威远侯居然和莲花教有勾结,威远侯可真是大胆,此时被皇上查到,连吴贵嫔都降为庶人打入冷宫。
威远侯府不知道还能存在几天。
想到这,一个个又不由多想。
不知道还有没有人与莲花教勾结,京城里也不太平呀,莲花教的手比他们想的还要伸得远,不知道自家?
这些人开始担心起来。
之前还有人以为威远侯是因为吴贵嫔做了什么连累的,宫里又少了一个宫妃,余下宫妃没有一个能看的。
完全是宸贵妃的天下了。
不知道的话还以为皇上是在为宸贵妃铲除后妃,或者宸贵妃出手呢。
不过他们觉得应该不会。
定国公府安国公府都关门闭户,就怕自家也和威远侯府一样,他们看着威远侯府的下场有一种兔死狐悲感。
不知道皇上会不会放过他们。
他们和一些大臣不同,他们怀疑威远侯府是不是真的和莲花教有勾结,就怕不是,是别的原因。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主要是后宫的事不好说,他们自家是没有和莲花教勾结的,可也怕下面有人与莲花教有什么关系。
还有一点是怕是皇上有意要整顿世家。
拿威远侯府开刀,想到宸贵妃想到皇上,一个个连送到宫里的姑娘也不管了,家里的妇人不愿意也没有用。
不管玉嫔柳玉是不是还在禁足。
是不是委屈,是不是冤枉。
看定国公府还有安国公府如此,像是在躲什么,有明眼的人算一算宫中的后妃,倒是有人给静贵人的爹写了信去,更多的人是羡慕杜家。
杜家如今被皇上格外的重用,宸贵妃时不时会赐东西给杜家的老夫人夫人,或召她们入宫。
杜家在宸贵妃的身份暴出来后,一度关门闭户,很少出现在人前,后来皇上和宸贵妃和从前一样的态度令杜家又重新出现。
叫人羡慕得很。
连新起来受到皇上关注的忠亲王府都不如杜家。
杜家的运气太好了。
要是宸贵妃当初以自家身份入宫就好了,可惜没有如果。
只能眼睁睁看着,等着宸贵妃再生下皇子,也有人接近几个不久前被皇上召见过的大臣,想要打听皇上还授意了什么。
只为求一个心安。
冷宫。
吴贵嫔一脸苍白,她坐在破旧缺了一角掉漆严重的凳子上,她看向残败简陋的四周,手握得很紧。
紧得白,手心更是刺痛,她的手心全是深深的印子,被她用力握出来的,她痛,可是只有这样她才能清醒,清醒的面对。
皇上把她降为庶人,打入冷宫。
那已经不再是吴贵嫔,只是一介庶人,她什么也不是,只是一个冷宫的庶人,皇上什么也没有给她。
根本不再听她的辨解,下了旨就让人把她带有巧月送入冷宫。
她从来没有想过她会被降为庶人,打入冷宫。
她从来没有想过。
可是她却被皇上打入了冷宫,吴贵嫔苍白着脸,她环视周围,她一无所有了,唯一能依靠的就是侯府,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出去。
出去又如何?她只是一个庶人,不出去老死在这里?
她怎么会甘心,她是吴贵嫔,她是威远侯府的小姐,她身份尊贵,她不会就这样。
皇上只是被蒙蔽了。
吴贵嫔忽然像是被抽掉了一口气,她脸色变得惨白,神色灰败,这几日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过来的。
她开始害怕。
从前她从不知道什么叫害怕,她自以为聪明,她的自以为是叫她落到冷宫。
这就是她住的地方,残败简陋,只有一张旧得掉了漆的床榻,什么也没有,唯一的凳便是她坐的,别说住,她看都没有看过这样残破的床榻和凳子。
她准备了很多说辞最后都没有用上。
皇上认定了她,听了静贵人的话就认定了她,她原以为她不承认,皇上只要查不到,她就能全身而出。
可皇上没有如她想的。
皇上的举动打破了她的算计。
到了冷宫她才回过神来,被送入冷宫的时候,她身边只有巧月,她的不甘让她不甘于此。
她等待着,想着办法,她不去在意周围的一切,不去关注冷宫里的其它。
她被打入冷宫的消息传到宫外家里不会不管她的,几日过去,她让巧月出去打听。
“皇上来了,皇上来看妾了!”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声惊悚的尖叫声,是一个女人的声音,疯疯颠颠的:“皇上,皇上你是来看妾的吗?妾就知道皇上你不会忘了妾。”
“……”
听到外面传来的疯疯颠颠满是欢喜的女人尖叫声,吴贵嫔的脸色更白了,手紧紧握成拳头。
神色很难看。
很快疯疯颠颠的声音又响起。
“皇上,皇上你在哪里,你来看妾吗?”
“……”
“该死的东西,皇上来看本宫了,你们这些狗东西,不听话,不去请皇上,你们以为皇上不喜欢本宫了?以为本宫真的失宠了?”
“……”
“本宫告诉你们,皇上心里有妾呢,皇上会来看本宫的,这不,皇上来了,皇上,妾等了你好久。”
“……”
“妾想皇上,皇上,妾没有害人,妾什么也没有做过,妾是无辜的,是被人陷害的,都是这些狗东西,皇上你来看妾,妾好高兴,皇上你什么时候接妾出去?”
“……”
“皇上,皇上!”
疯疯颠颠的女声边跑边尖叫着,又是欢喜又是狠厉又是疯颠,伴着脚步声,吴贵嫔脸色越来越不好。
她的手也握得越来越紧。
这不是第一次听到,她这几日天天都会听到这个疯疯颠颠的声音,她惨白着一张脸站起来,看着外面。
外面,一个披头散如同疯妇,脏污又恶心的老妇人简直是不堪入目,偏就是她一直尖叫着。
显然是真的疯了。
真的是一个疯子。
那个又脏又恶心的疯妇此时像是看到什么,欢喜的砰一声跪在地上,磕起头来,砰砰砰,然后,抬起头:“皇上你来了?”
而在她的面前,什么也没有。
两个冷宫的嬷嬷站在一边,冷眼旁观,很明显,已经习惯了,吴贵嫔这几日每天都会看到,这个疯子每日都会跑出来,疯了一样磕着头,又叫又闹。
这个疯妇她打听过,是先皇后宫的一位妃子,入宫时也是得过宠的,还怀过龙子,只是没有生下来,后来因害了另一个宠妃被打入冷宫。
一直到现在,再也没有出去过。
整个家族也被连累,在冷宫里竟还以为能出去,天天念着皇上会接她出去,慢慢失望,慢慢疯了。
慢慢成了这个样子。
再不复曾经,哪里还像一个宫妃。
这样的疯子冷宫里不少。
吴贵嫔看到这个疯妇就像看到她的今后,不,她不会的,她一定能出去,她不会像这个疯妇一样。
她出生威远侯府。
她早就知道冷宫的存在,也知道冷宫里有不少曾经的宠妃,在冷宫日复一日中,疯,自尽。
可是亲眼看到,她还是觉得恶心。
“皇上啊,为什么你不来看妾,妾错了,妾没错,不,都是那个贱人害妾的,妾什么也没有做!”
那个砰砰砰磕着头的疯子突然从地上爬起来,疯了一样乱转,横冲直撞想要跑出去,这时,冷眼旁观的老嬷嬷才上前,拉住她。
见她还是尖叫,直接打昏过去。
像拖死狗一样拖走。
吴贵嫔手轻轻的抖动,混身僵硬,她绷紧身体,下一刻她听到旁边的声音:“又跑出来疯了,每天都要来一次,烦不烦。”
是她左边传出的声音,也是一个女声,带着嘲讽。
“她哪天不出来疯?”
右边也有女人尖利的声音响起。
“这个疯子疯了很久了,居然还没有死,吵死人了,天天吵,天天疯,怎么不干脆死了。”
远处也有尖酸的女声大叫着。
吴贵嫔脸白得透明,手没有再颤抖,身体也没有再绷紧,她心里一阵阵寒,她把目光收回,坐在凳上。
可是还是觉得冷,周围住着的都是先皇后宫被打入冷宫的妃子,都是犯了错或者被陷害的。
都已经被关了好多年,一日一日,就是没有疯也和疯差不多,这些女人虽然不像刚才的疯妇一样跑出来疯,她也没有见过,可是她能想到。
她记得她被送入冷宫的第一日,她和巧月一起,周围那些目光,还有议论。
“来了一个新人,快来看,快来看,居然又有人来,不知道犯了什么错,被打到冷宫,这可不是先皇时了,当今皇上记得好像——之前不是有一个什么妃也是,后来死了,这个不知道能活多久?”
“不知道什么时候疯。”
“看起来倒是还好,只是还没有本宫长得好,不知道在当今后宫算什么,比本宫当年差远了。”
“比本宫也差远了,好久没有人打入冷宫。”
品头论足带着恶意的议论叫吴贵嫔忘不了。
记在心里。
她知道她们说的是曾经的丽妃。
叫她忍不住寒。
送她们来冷宫的人来了就走了,冷宫并没有多少宫人,都是老嬷嬷,就像方才那两个一样。
那目光落在身上,没有尊卑,丝毫没有尊卑。
“皇上早就死了,皇上,妾要追随你而去,皇上,妾为什么还没有死,皇上!”
突然,不知道哪里又一个疯颠的女声尖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