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吟月笑眯眯的说这话,言语中关怀备至,倒真是一副情真意切姐妹情深。特意免了你的请安,这句话被人听着好像是夜晚不懂礼数一样,怎么看着夜晚也不像是身体虚弱的模样。
夜晚哪里听不出夜晚话里的机锋,夜晚随意的弹弹手指,赤金打造的护甲嵌着宝石闪闪生辉,这么一弹,出十分清脆的声音。
夜晚半垂着头,面上的笑容并未凝固,已经柔和轻缓,开口说道:“多谢夫人好意关怀,夜晚的身体已经好的多了,只是夜晚记得嫔妃每日请安的规矩是要对着中宫皇后娘娘才可使得。夫人如今不过是从一品,距离后位还有两阶之遥,****来请安这般殷勤,倒是显得夫人对后位拥有觊觎之心。夜晚进宫以来便听闻夫人淑德贤良,宽厚待人,跟先皇后又是姐妹情深,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呢?所以为了夫人的声誉,夜晚是万万不敢跟朝拜皇后娘娘一样****来请安的。若是因夜晚之故让众人,让朝臣以为夫人觊觎后位,真是夜晚的罪过了。”
大殿里死一般的寂静。
微风吹过,金色的帘幕随风飞舞,本是极美的风景,此时却令人有些难以言喻的憋闷。
夜晚的话,不仅戳痛了甘夫人的肺管子,更是令在座的人坐立不安,犹如针扎一般。
这样的寂静倒真是有一种风雨雨来的呼声,夜晚这一句话不管怎么接都有些不讨好。应或者不应都会有尴尬之容,又或者说夜晚针对夏吟月故意设下的一个语言陷阱。如果因为夜晚这一番说辞,夏吟月便不让众人****来请安以避讳觊觎后位,无疑从气势上就被夜晚压倒了,这比要了夏吟月的命还要难受。
如果夏吟月不满夜晚的说辞加以斥责,便是对后位有觊觎之心,更会落了众人的口柄。夜晚重生后从自认为是一个良善之人,尤其是面对着夏吟月的时候更是要竭尽全力的让她难受,让她碰壁,让她如坐针毡毫不安稳。只有如此,夜晚心里的恨才能舒缓一些,只是这些还不够,夏吟月害了她的性命,杀了她的孩子,她一定会让她付出百倍的代价,以平心头怒火。
夏吟月眼睛落在夜晚身上,脸上的笑容几乎都要挂不住了,心中思索着应对之策,只是一时间她自己却不好为自己说话。于是眼眸一转,在杜鹃跟许清婉的身上滑过。
杜鹃接到夏吟月的指示,便立刻说道:“雪容华这话可真是有些不妥当,先皇后故去多年,后宫一直是甘夫人辛苦操持,主持后宫事务亲力亲为,因此也得到后宫主位姐妹的爱戴,这才自主来给夫人请安。更何况夫认为皇上诞下了唯一的子嗣,更是功不可没,这后宫之中,难道还有人比夫人更令人尊敬的吗?怕是雪容华自己对后位有觊觎之心,这才故意拿着别人说嘴,当真是心机深沉,令人不齿。虽然雪容华备受皇上宠爱,可是要想问鼎后位也得看看雪容华自己有没有那个命,这后位难道是谁都能登的上去的吗?就凭雪容华的出身只怕也是一件难事。”
夜晚掩嘴吃吃一笑,那清脆的笑声就像是午后挂在窗口的风铃,风吹摇摆出的清脆声响,悦耳动听,心旷神怡。
众人皆不明白这个时候夜晚怎么还笑得出来,杜鹃这话可真是丝毫没给夜晚留言面,但凡是个有气性的都无法笑得出来。
夜晚无视众人打量的目光,安稳如山的坐在那里,眼睛带着浓浓笑意只管盯着杜鹃说道:“杜贵人这话说的真是好极了,夜晚出身不过中等武将之家,若是这般的身世在杜贵人的眼中都是不值得一提的,那么甘夫人在杜贵人的眼中又是怎样的呢?据我所知,甘夫人出身不过是流民,当初沦落街头腹中无食差点饿死,亏得先皇后心慈仁善救了甘夫人一命。一直觉得杜贵人对甘夫人恭敬有加,原来心里竟是如此的想法,果然是知人知面不知心,今儿个可算是开了眼界了。”
杜鹃一时失言,只想着拿着出身的事情攻击夜晚,却浑然忘记了甘夫人的出身更是不值一提,顿时脸涨得通红,噗通一身跪下,看着甘夫人急忙解释道:“夫人赎罪,夫人赎罪,嫔妾真的没有这般意思,全是雪容华自己臆测,嫔妾对夫人一直尊敬无比,绝对不敢有此等心态。”
夏吟月只气的差点气都喘不上来,她这辈子最恨别人提及她的出身,没想到居然被人当众言及,还如此侮辱,当下一张脸黑如锅底,阴沉着不肯出声,就那样看着杜鹃。
杜鹃这个时候真是后悔死了,心里越的恨极了夜晚,若不是她,若不是她自己何须如此狼狈。当着众人的面还要这般的伏低做小,给人跪地请罪。
许清婉此时盈盈站起,上前一步,柔声说道:“夫人当然不会生杜姐姐的气,出身一事乃是上天决定,又不是夫人自己能做主的。夫人出身虽低,但是这么多年来得宠于圣上,施惠与宫人,还为陛下诞下玉娇公主,绵延子嗣,出身低微却能身居高位,由此更能看出皇上对夫人的拳拳之心,又岂是别人一朝一夕能相比的。嫔妾敬奉夫人,****请安,不过是心中所愿而已。”
果然是锋利的口舌,难怪夏吟月挑中作为帮手,夜晚即使是对许清婉并无善意,此时也对这番话很是赞赏。寥寥数语,既将皇上跟甘夫人的情谊告知于众,还趁机表达了自己对夏吟月的衷心。杜鹃与其相比,当真是天地云泥之别。
夏吟月的神色顿时缓和了许多,看着许清婉柔和一笑,然后对着杜鹃说道:“杜妹妹快起来,你我同为后宫姐妹,何须如此谨慎。”
杜鹃这才松了口气,心里也有些懊恼,这个许清婉果然是见缝插针的对着甘夫人拍马屁。心里虽然不悦,不过面对着共同的敌人,她还是侧头看着夜晚讥讽道:“夫人心胸宽阔,可不像某些人,故意曲解别人的心意,行那挑拨离间的龌龊之事,真是上不得台面之举,令人鄙夷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