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是浓妆淡抹的水墨画,什么也不说也不做,静静的揽被而坐,就像是一幅意境优美的画。
司徒冰清坐在那里没有丝毫的局促,面色平静无波,静静的看着她的丈夫,开口说道:“听说三叔要回京叙职。”
容凉听到这话,眉眼微抬,嘴角含着一抹笑,笑意盈盈的看着她,却一句话没说。
这男人有的时候话少得可怜,也可憎。
司徒冰清也没指望他能说什么,微微一顿,然后说道:“我不希望他留京,会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困扰。”
听到我们两个字,容凉的眸中飞快的闪过一丝惊喜,等到司徒冰清看去的时候,已经又恢复无波的样子。
“你想怎样?”
容凉的声音也很好听,像极了山泉溅石的清脆之声,令人闻之心神的急躁能慢慢的平复下来。
冰清望着他,樱唇轻抿,面上一派闲适,可是袖笼中捏着的帕子已经搅成一团。从第一次见到容凉,她就觉得这个男人自己看不透,明明病成这般模样,却不急不躁,不慌不忙,什么事情都好像是成竹在胸。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用成竹在胸这四个字,因为显然是不合适的。
一个病秧子,整日的困在后院养病,这四个字更像是一个笑话。
“让他离京。”冰清心头有些烦躁,说话的语速便有些快,“我会告知我哥哥,他会替我办妥。”
说完这句话,冰清不愿意去看容凉受伤的眼神,僵硬着身子侧头看着窗外,身子笔直的像是一座雕塑。
容凉心里就重重的叹了口气,面上却依旧是那副样子,好一会才开口说道:“不可,三弟离京多年,母亲是不会同意他继续外放的。”
冰清听到这里就冷哼一声,容夫人当然不会同意,大儿子这幅摸样,她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剩下的两个儿子身上,自然是希望在身边****瞧见才好。可是这样一来,容家就更加的令人厌恶,喘不过气来。
容凉这个位置,自己这个位置,不知道多少人盯着,这样的日子真是令人厌烦。
冰清知道了容凉的态度,一个字也不愿意多说,慢慢的站起身来,“如此,我知道了。”
冰清甩袖而去,本来想要留下用午饭,此时此刻,她却一点心情也没有了。容家老三……还是离京的好,她要给哥哥写一封信。至于,容凉……病情蹙蹙眉没有再去想。
容凉不会替自想那么多,可是自己却能这般的被动。
阿晚说过,自己的日子是过去来的,想要过得舒服,人就不能太懒。
室内,容凉看着还在飘动的帐帘,眉眼一暗,放在锦被上欣长白皙的手指,一下一下的敲击着被面。直到桃枝进来,这才又恢复原状,眉眼间的倦怠更甚方才。
“大少爷,把饭摆在那里?窗边的大榻上,还是在这里?”桃枝笑意盈盈的问道,这么一笑,那双凤眼更是潋滟风华。
容凉只是垂下头,“不用了,有些累,再躺会儿。”
说着人就躺了下去,背对着桃枝一言不,似是已经沉沉睡去。
桃枝无奈的摇摇头,轻轻地把香炉里的香换成了安神香,把米色床帐放下,又把半开的窗子关好,这才退了出去。
容凉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到桃枝嘱咐外面的小丫头不得出声音,满满的声音渐消,这个世界又恢复平静,寂寥无声。
“没用饭?”冰清一愣,唇又抿紧了。好一会儿才坐下身子,拿起筷子欲吃饭,才现自己一点胃口也没有。
含玉跟墨玉小心翼翼的看着她,大气也不敢出。
好一会儿才听她说道:“把饭摆到正房去。”
两人忙松了口气,开始忙碌起来。
床帐中的容凉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碗盘的轻碰声慢慢传来,原本僵硬的唇角,慢慢的勾起一抹微笑,原本灰暗的眸子,刹那间明亮起来。
冰清看着丫头把饭菜摆好,这才伸手打起帘子进了内室,瞧着垂着床帐的大床,一时有些沉默。
深深吸了一口气,冰清这才满满地走上前,深处白玉般的手,将床帐轻轻的的挂在镂空雕花玉勾上,坐在床沿上,瞧着背对着她的容凉,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和缓,缓缓说道:“起来吃饭了,睡过头又要挨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