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悠悠的用完早饭,容凉十分正经的跟冰清说道:“扶着我走走吧。”
冰清一愣,凝神看着他,一时间倒是忘了方才尴尬,“你现在身子怎么样?”
“整日躺着都要生锈了。”容凉十分凄凉的叹口气。
冰清瞧着他的样子,想想也是,整日的躺在床上可不是要憋坏了吗?况且多走动少昏睡也是好的,于是点点头,“也好,韩太医说少睡一些,整日躺在床上也并不是好事。”
冰清并没有觉,自己现在已经很主动的为容凉安排生活了,以前她是不会管这些的,总觉得麻烦。
容凉笑眯眯的看着冰清皱着眉头在哪里盘算着,散完步后要做什么,连下午都安排好了,清晨的阳光透过雕花窗棂散落进来,沐浴在阳光下,连冰清脸上的细碎绒毛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从没有比这一刻,让他更有活下去的欲望。
他想活下去,与她白头到老。
看着她的一嗔一笑,一举一动,连时光都似乎变得温柔起来。
冰清给容凉穿好厚实的大氅,低声说道:“咱们就在长廊走一走,你刚好一些,不能受了寒气。”
因为容凉身子不好,东苑的长廊有一长截,用帘子封住了北面,挡住了凛冽的寒风。在长廊里来回走动晒晒太阳也是挺惬意的事情。
容凉不肯让丫头靠近,冰清就只能自己一个人搀扶着他,在长廊里缓缓地走动。
此时天光尚早,没有被阳光普照的枝桠上,还挂着雪白的霜花,呼出一口气都是白蒙蒙的,冰清的心情也跟着愉悦起来。
容凉惊喜的感受到了冰清愉悦的心情,不由得转头凝视着她,只见她眉眼之间带着笑,眼眸盯着雪白的霜花,便开口问道:“你喜欢霜花?”
冰清想了想,“算是吧,霜花虽然只有短暂的生命,可是却是最洁白无瑕。”
容凉微楞,她好像很喜欢那些不染污垢的物件。夏日的菡萏,冬日的霜花,喜欢这种东西的人,品行都带着几分高傲凛然之气,冰清恰是这种人,不屑于与人斗狠,只想着偏安一隅,过悠闲自在的日子。
来回走了七八圈,冰清便不许容凉继续走了。
容凉看着冰清义正词的模样,浅浅一笑,“夫人有理,为夫自然从命。”
冰清的脸又红了,这厮一日不 自己几次决不罢休。
安顿好了容凉,让他小憩一会儿,冰清这才打起帘子到了外室,看着墨玉说道:“让你办的事情如何了?”
墨玉上前一步,低声说道:“韩太医说了,这药渣是有些问题,但是问题不大,只是加了轻微的药物,让人逐渐衰弱。因为大爷的身子本来孱弱,因此这样一点点的剂量并不会引起人的注意。韩太医因为之前给大爷诊过一次脉,有那次的脉案在手,这才察觉出的不对。”
冰清默然,那下手之人想必是也算到这里一点,才会胆大包天。
“韩太医可有什么良方?”冰清开口问道。
墨玉笑了笑,从袖笼里拿出一张药方,“韩太医说了,以后给大爷用药按照这张方子来。虽然不能沉疴尽除,但是只要长期坚持,就算是不能让大爷上马弯弓,但是再活二十年也是足够的。韩太医还说了,大爷要多活动强身健体,他那边有一套五禽戏,身体孱弱之人学来最好不过,强身健体,延年益寿。”
冰清点点头,“拿来没有?”
“在呢。”墨玉伸手递给冰清。
冰清垂头看去,暗暗颔,只是却有一个大大的难题。如果真的有人想要暗害容凉,容凉这样大张旗鼓的致病,一定会激起敌人的怒火。自己还没有完全掌控东苑,这的确不是一个好时机。
摆在冰清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就是以最快的速度,肃清东苑。这样一来,全换上自己的人,他们夫妻做什么别人也不会得到消息去。
管家的事情是握在容夫人手里,可是自己嫁过来时日较短,容夫人对自己并不怎么信任,若是自己全说了,只怕还要斥责自己胡闹。从这几回在容凉生病的态度上就已经见了端倪。
容夫人那边行不通,二夫人跟三夫人比自己早嫁进来数年,府中羽翼无数,只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在别人的眼皮子底下,稍不谨慎,就无法预料带来的后果。
冰清顿时有些头痛,这可怎么办好?
隔着一道帘子,卧在床上的容凉将主仆二人的话听的一清二楚。那平静无波的眸子,浅浅淡淡的带着无法令人读懂的阴霾。
冰清大概以为自己睡着了,所以才会这般无顾忌的说话,可是,听到这样的真相,他竟不觉的悲伤。
自己缠绵病榻多年,却还站着长子的位置……
容凉渐渐的合上眼眸,有些事情不去问,不代表他并不知道。
相反地,他更惊喜的是冰清的态度,这般的辛苦筹谋,竟是为了他呢。
也许,他应该更积极一点,不再这样消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