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伦气息奄奄的说道:“将军,末将无能…...岁贡都被西夏骑兵抢走了!”
昭先一把拉住王伦的手臂吼道:“你再说一遍!”
王伦痛哭道:“西夏骑兵从身后杀来,士兵们抵挡不住。西夏兵将弟兄们杀散之后抢了运送岁贡的马车,转道往西南去了。末将组织人马追上去却又被西夏骑兵反身杀了一场,千五百弟兄只剩不足百人了。”
萧栾惊的几乎从马背上跌落下来,被人搀扶着下了马,摇摇晃晃的走到王伦身前问道:“定州府的大辽铁骑呢,不是让你派人去通知海里将军了吗!”
王伦凄然道:“西北山上的贼人在定州府北边遂宁县作乱,海里将军带兵去剿杀贼人了。末将派去定州的人回来说没有见到海里将军,他麾下的兵马又不敢擅自出城,我们被西夏兵杀了两阵,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西夏兵押着粮草而去。”
萧栾眼前一黑险些昏过去,他咬了一口舌尖才勉强让自己镇定下来,转身拉着昭先的手臂说道:“昭将军,西夏兵押送粮草必然不会走的太快,咱们现在追上去说不定还能将粮草抢回来!”
昭先此时也是方寸大乱,连忙应道:“对!对!西夏兵必然不会走的太快,咱们追上去还来得及。”他只顾着复述萧栾的话,却根本忘记了号施令。
在萧栾的提醒下,昭先这才醒悟:“命令后队变前队,王伦,让你手下的人带路,咱们去追西夏兵!”
队伍慌乱了一阵后冷静下来,全速朝着西南方向追了过去。急行军了二十几里,步兵的体力已经几乎到了极限,只是为了抢回粮草,萧栾和昭先都不能下令让部下休息,只能硬撑着一口气继续狂奔。
待行到三十里,步兵已经跑得再也挪不动了步子,五百多骑兵和三千步卒之间拉开了长长的空当,萧栾知道以这样的状态即便追上去也绝对不是西夏骑兵的对手。无奈只得让骑兵们停下来休息,等步兵跟上来再说。
等放羊一样的步卒追上来之后已经过去了半个时辰,萧栾不等步卒休整好下令继续前进。士兵们拖着仿似灌了铅的双腿,一步一步的挪着往前走。就这么硬挨着又走了五里,终于能看见前面远处有阵阵烟尘冒起。
萧栾知道那是队伍行进带起的尘烟,眼神顿时一亮。
“就在前面不远了,大家冲杀过去抢回粮草啊!”
昭先气喘吁吁的拉了他一把说道:“萧大人,士兵们体力耗尽,以疲惫之师进攻无异于以卵击石,还是先休整片刻吧。”
萧栾不肯,坚持让士兵们继续追击。等大家好不容易到了那烟尘的近处才看清,哪里有什么骑兵,分明是西夏兵纵火将不好带走的辎重尽皆点燃烧了,一辆一辆的大车还冒着黑烟,看样子竟然不下四五十辆。萧栾知道这些车上拉的都是绸缎锦帛之类的细软,西夏兵定然是嫌这些东西没用,便一把火烧了。
再想动士兵追击,却看见步卒们已经瘫软在地上站都站不起来了。不管萧栾如何以重金激励士气,甚至用马鞭抽打,汉军已经疲惫不堪,说什么也不肯再走。
正气恼间,忽然面前焚烧车辆上的烟雾被风吹的往旁边一摆,随即黑压压的一片西夏骑兵从浓烟中杀了出来。
昭先大惊失色连忙呼喊士兵们结阵防御,只是此时汉军都已疲乏到了极点,匆匆忙忙爬起来,却手抖的连兵器都握不住。还没等方阵结好,西夏的铁骑已经杀到了近前。昭先用肩膀扛着萧栾爬上马背,抽出匕一下子插在马屁股上,那马吃痛,疯了一般的逃了出去。
两个契丹武士一左一右护着萧栾逃命,三个人回头看时,只见浓烟中人来人往刀光剑影,喊杀之声震耳欲聋。西夏穿着白色战甲的骑兵在浓烟中往复冲杀如入无人之境,三千多汉军如插了草标卖头的靶子,被西夏骑兵好一顿杀。
一支羽箭斜刺里飞来,一箭射落了萧栾身边的一个契丹武士。萧栾的马惊了停不下来,也无暇看手下的死活,只是死死的抱着马脖子恐怕被惊马摔下马背。另一个契丹武士一边跑一边将怀里的东西随手丢弃,黄橙橙的金子丢了一地,以减少战马的负重。
忽然前面杀来一队人马,看样子正是西夏铁骑。萧栾使劲搬转马脖子,硬是让那马改变了前进的方向斜着跑了出去。一支狼牙箭飞来正扎在萧栾的后背上,虽然穿了轻甲,只是那一箭精准而又势大力沉,直直的插进萧栾后背能有半寸深。
最后一个契丹武士被西夏骑兵追上,就好像一朵浪花很快就被西夏铁骑的洪流淹没。眼看着西夏兵死死的追来,萧栾强忍着疼不断的催打战马,到后来神智渐渐模糊,死死的抱着马脖子昏死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