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瑾之和姜昕聊天的过程中,状况很好。
她没有头晕犯困。
姜昕的话题都是围绕着她的丈夫,滔滔不绝。
她非常崇拜徐钦。
顾瑾之是见过徐钦的,却对他的五官很模糊。
徐钦特别的高,顾瑾之要看他需得扬起脸,故而没瞧仔细,只觉得他有股子煞气。
可是在姜昕眼里,徐钦是完美的。
她说得津津有味,顾瑾之也不好打断她的。
姜昕似乎很久没有和谁聊得这么尽兴,快到了午膳的时辰才问顾瑾之:“你不是说身子不适,现在感觉如何?”
顾瑾之笑起来,道:“我好得很,今天神清气爽。咱们应该多见见面……”
姜昕表示赞同。
顾瑾之留在申国公府用过了午膳,临走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应该问问姜昕的。
“……我知道你素来消息灵通的,有件事,我不好向我家王爷问起,也许你知道。”顾瑾之道。
“什么事?”姜昕慷慨道,“我对你是知无不言的。”
“我的长子燕山,京里是不是有什么传言,说他不是王爷亲生之类的?”顾瑾之直接问姜昕,“我在出阁之前曾经出事,虽然封藏了消息,有人却是知晓的。仔细推算,我的长子如果不是早产,倒有可能是我出阁前怀上的……”
姜昕错愕看着顾瑾之,道:“是真的吗?”
“不是。燕山是早产。”顾瑾之道,“我请了名医,又自己花费了大量的精力,才将他妥善照顾至今。如今他脏腑健全,是健康活泼的孩子,看不出早产的影子……”
姜昕点头,道:“早产的孩子,活下来的太少了。哪怕能活着,也是体弱多病,扛不住几年的。你的猜测不无道理。但我并未听说什么谣言。你可是多心了?你们离京七年。京里说起你们的人太少了。”
顾瑾之看了眼姜昕。
她心里将信将疑。
假如姜昕没有骗她。那皇后谭氏的暗示和南昌王妃的表情,就更加莫测了。
顾瑾之并未松口气。
她换了立场想想,假如是姜昕和她的孩子有这种谣言,顾瑾之知道了也是不会当面告诉姜昕。增加她的烦恼的。
所以。姜昕不肯实言相告。也是情理当中。
顾瑾之知道,朱仲钧是相信她的,她没必要揪住这点不放。哪怕真的有这种谣言。也是谭家放出来的。
新仇旧恨,迟早是要一块儿算的。
顾瑾之笑了笑,道:“真是我多心了……”
姜昕笑着,送了顾瑾之出门。
眼瞧着顾瑾之的马车出了垂花门,姜昕折身往回走。
倏然,她长长叹了口气。
身边服侍的丫鬟便问她:“夫人怎么叹气?”
“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姜昕道,“顾瑾之将来有个大坎。不知道那个庐阳王到底人品如何,是不是疼惜她……”
丫鬟听她说得奇怪,却不敢深问。
姜昕也没有多说。
除了叹气,她心情是很好的。顾瑾之的到来,让她把心里沉寂已久的话,倾诉一空,让她分外舒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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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瑾之回到家里,趁着精神还好,先去了母亲那边。
母亲每日都亲自过去瞧她。
“……从姜昕那里回来。今天还好,不怎么犯困。”顾瑾之对母亲道。
“这就好。”母亲道,“你这胎娇贵得很,怕是个闺女……”
顾瑾之轻轻摸了摸依旧平坦的小腹,道:“我也希望是个闺女。王爷更盼个闺女。”
说着话儿,父亲从外面回来。
他满脸得色,对母亲和顾瑾之道:“夏辅今日请求致仕,皇帝同意了……”
顾瑾之和母亲都微愣。
夏辅自请致仕?
谭家老侯爷去世之后,谭家势力依靠皇后谭氏和太子,是以夏辅为的。
太子尚未登基,朝中局势未定,夏辅是不会主动请求致仕的。
顾瑾之想到皇帝即将亲征,只怕这是皇帝的意思。
皇帝逼迫夏辅致仕。
“……辅不可两日离朝。下任辅,非大哥莫属。”父亲依旧兴奋的说。
按照本朝制度,辅是不能两日离朝的。
要是有事,两日不能上朝,便要换辅。
夏辅致仕后,辅之位是不会空闲,而是会立马填补。
朝中既得皇帝信任,又势力庞大的,除了“谭氏”那一脉,便属顾延韬。
夏辅致仕后,顾延韬继任辅,是毫无悬念的。
顾瑾之也觉得毫无悬念。
皇帝逼迫夏辅致仕,为的就是让顾延韬任辅,这样既监督又辅助太子监国。
从这件事也可以看得出,皇帝亲征是必然的了。
“这么多年,朝中大臣若说位高权重,非大伯莫属了。他做了辅,也是情理之中的。”母亲宋盼儿客观的说。
顾瑾之点点头。
“……我明日要去你大伯母那边坐坐。等事情定下来,她那边来客络绎不绝,我只怕赶不上前,都没空说话。”宋盼儿道。
“也好。若我明日还像今天这么舒服,我也跟着您去。”顾瑾之道。
母女俩便这么说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