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这段日子净顾着和那个男人纠缠,连这么重要的事儿都给忘了。
拍了拍胸脯,还是有些惊魂未定,幸亏这般窘境并非是在君洛寒面前露出,否则她就死定了!
眸色陡然一凛,苏紫染瞬息之间已思量万千,双目如炬,凛凛的视线最终定格在依旧傻眼的昕梓身上:“昕梓,这件事切莫告诉任何人,知道吗?”
昕梓一震,像是刚刚从这场变故中反应过来,惊惶的神色瞬间成了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王妃,你怎么会这样,你的脸怎么会变成这样?奴婢去给你找大夫好不好?”
苏紫染拍了拍她的手,感觉到她大夏天里却十足冰凉的温度,险些就想告诉她自己易容的事,可话到嘴边,还是硬生生给咽了下去。
“没事的,没事的,很快就会好了。夕暄,你别担心,这件事一定不能告诉别人,好吗?”
苏紫染定定地看着她,直到看到她表情依旧怔愣、却还是傻傻地点了点头的时候,神色才稍稍放霁。
“出去吧,让我一个人待会儿,我保证,你下一次看到我的时候,我一定已经好了。”
迟疑许久,昕梓方才点头退了出去,掩上门之前还慌乱地看了她一眼。
苏紫染从自己的衣橱深处拿出一个不大不小的妆匣,很寻常的女子之物,打开之后依旧只是些珠宝饰,她平日里不常用,所以这个匣子就一直被锁在里面,倒也没让人现过。
却见她伸手在那琳琅满目的饰底层微微一按,匣子便蓦地出现一道裂痕,更准确地说,是分为了两层。拿走了原本上面的那一层,赫然露出下面几个摆放整齐的瓷瓶。
她回头看了看门边,确认外头无人之后便揭下了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取了那瓷瓶倒出些许乳白色粘液往上涂抹均匀,方才还干巴巴的东西顷刻间又恢复了活灵活现的水润模样。
嘴角苦涩地扬了扬,原本都已经在思虑如何将自己的面貌一事告知于他了,没想到后来又生了那些事,终究还是没能说成。
也罢,那就继续戴着吧,这么多年的时间,早就已经习惯了。
将东西整理完毕摆回原位之后,她坐回妆台前重新给自己戴上了那张东西,理了理衣襟,便要出门。
虽然有些不争气,可是她还是想知道究竟是什么事情将他惹恼了。
刚才他那样子——突如其来的惊怒,还有垂眸看公文时一掠而过的蹙眉动作,甚至连陡然冷却的空气都让她感觉到了有事生,可偏偏那时明知他不是故意迁怒,还是忍不住冲他火了——其实她当时有那么一丝的期待,希望他能主动将事情告诉她。
若平日里火了也就火了,反正他不来找她,她还乐得清静。可脑子里那种怪异的感觉却又挥之不去,总觉得那件让他郁猝的事情和她有关,一方面他不是那种无法控制自己情绪的人,哪怕朝中有什么事,他也不会无缘无故迁怒到她身上,除非事件本身和她沾上那么点关系;另一方面,或许只能说是直觉,从他看她的眼神中感觉出来的。
花园中紫影蓦地掠过,苏紫染瞳孔一敛,在意识过来之前,身体已经本能地闪到树后隐于斑驳的树影之下,看着前方男人背对着她听凌飒禀报着什么。
她知道自己现在应该转身就走,因为每次以这样偷偷摸摸的方式知道多一点秘密之后,她的心就会多碎一块——真的是无巧不成书,每次都能撞破那个男人不想让人知道的事儿。到了现在,她所以为的感情已经支离破碎,没有什么能让她再碎一次了,所以她真的不想再多知道点什么。
可是双腿就像是被人点了穴一样,完全僵立在原地,根本不受她控制。
脑子里的另一个声音越来越强烈地告诉她,来都来了,若是现在离开,岂不前功尽弃?还是听听吧,说不定是她误会了,又或者干脆趁此来让自己死心?
凌飒为难地挡在男人面前,眼中却带着一股坚定到执拗的光芒:“王爷,还是让属下去吧!”
苏紫染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看到他摇了摇头,声音寡淡道:“不,本王自己去。”
她很想知道他们要去哪里,现在就要走吗?若是的话,那她能一起去吗?只是不知道男人是打算骑马还是直接用轻功,而且她很怀疑凭自己的能力究竟能不能跟上他。
神思烦乱间,那厢凌飒却蓦地跪了下来,苏紫染从未见过他这么激动的样子,似乎君洛寒要去的会是个死局一样,不自觉地拧了拧眉,竟也开始担忧。
“王爷,可若是苏相从头到尾都是在说谎呢?若这一切都只是一个局呢?”
苏紫染一震。
原来真的和她有关?虽然她什么都不知道,可凌飒口中的“苏相”却是她的父亲!
难怪他方才会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到底生了什么?难道是那天她带着礼哲去花园的时候,他们两个私下里谈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