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脸色一变,忽而咬牙切齿道:“苏紫染,你竟敢……”
苏紫染挑了挑眉,苍白的脸上中划过几分嘲讽的意味,很想开口问他,竟敢什么,是不是想说她竟敢杀了宣王?那么话说一半没有继续又是为何?
既然动作如此迅捷,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已经找好了她这个替罪羔羊,那又何必在此刻惺惺作态,于众人面前揭穿她的罪行,保他睿王府大公无私的一世清名不是很好?
似乎是察觉到了她脸上闪过的嘲弄,男人身形一晃,脸色竟是比她还要白上几分,只是他菲薄的唇瓣却在此时不合时宜的弯起,露出的却又远不是什么奸计得逞的笑容,反而带着几分苍凉与悲怆。
“苏紫染,你真是太让本王失望了。”
哦,终于还是说了。
杀了他的兄弟,所以让他失望了是吗?
那他呢,她掏心掏肺地爱她,他却如此处心积虑地害她,难道就不让她失望吗?
不,不是失望,她已经绝望了。
……
御书房。
苏紫染进去的时候,景帝正端详着手中平放的一张很小的纸条,见她进来,便收了纸条,扬手挥退了一旁伺候的李成德,单独留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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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紫染,你可知道朕召你前来所为何事?”
景帝的声音很沉,却辨不出喜怒,原本苏紫染以为他会怒容相向,毕竟他该是以为自己杀了他儿子,所以他现在这种平静的反应远远出乎她的意料。
她点点头,想了想,又屈膝跪下:“回父皇,臣媳在来之前已经听说了,有人说看到臣女杀了宣王。”
“看你这样子,应该是不承认自己杀了宣王吧?”
苏紫染咬了咬唇,猛地抬头:“是,臣女没有做过的事情,如何认?”
景帝捏了捏手心那张纸条,沉吟片刻,双眼缓缓一眯,道:“今晨有人上禀,说在城西竹林看到了你。虽然那人是个樵夫,每日都会从那处经过,可朕还是觉得疑惑,依你这般聪明的人,怎么可能杀了人还站在那里被人瞧了去?”
她大为感激:“父皇明鉴!”
景帝却忽地又皱起了眉,脸色一肃,沉声喝道:“可你不只是出现在案现场,你还在那儿留下了东西!”
苏紫染一惊,眼波微微流转,突然像是想到什么,瞳孔骤然一缩,连带着那颗心也颤抖不止。
良久,她垂着眼帘苦笑一声:“敢问父皇,臣媳留下的是什么东西?”
“一截袖袍。”景帝答道,“看那形状,应当是与人扭打的时候不小心撕扯下来的。如此说来,你当时还在那竹林里和人生了争执,是吗?”
苏紫染阖着眼帘深吸了一口气,复又缓缓睁开,眸中迷茫痛楚不再,唯有一片了悟的清明。
不等她开口,景帝又道:“若是你不承认是你杀了宣王,那你告诉朕,你当时可还在那林子里遇到别人,或者看到什么可疑人物,又是谁与你生了争执?”
“父皇……”
……
帝王宣召睿王妃的原因在宫里风传一时,据说睿王妃遭受灭门之祸、心绪不宁,已然成了个杀人狂魔,竟然连好意安抚的宣王爷也没有放过。御书房门口由此聚了很多人,景帝没有开口疏散,守门的侍卫便也任由他们站在那里,其中不乏宫中妃嫔和诸位王爷王妃。
其中,太子君洛羽站在最前端,太子妃苏琉月在他身侧,二人面色都极为不佳,像是在为什么事情争吵,可仔细一看却又不像,因为两人时有低声细语,虽听不清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却也看得出并非吵架,而是在为同一件事心烦担忧。
此刻,众人便不禁想到一个时辰前入了御书房的那位,或许是因为太子妃的亲人所剩无几,所以此刻在为睿王妃的生死担忧?
人群中有低低唏嘘的声音传出。
众人心里都很清楚,若是杀害宣王的罪名坐实了代表着什么,不仅睿王妃必死无疑,就连睿王府也会受其牵连。这一年多来,睿王这般爱着他的王妃,几乎是万千宠爱于一身,让所有女子艳羡不已,可到头来却换来这么个结果,也不知道他此时作何感想。
有人偷偷地将目光投注在他身上,或能看到一张紧绷的侧脸,或能看到他僵直的脊背,却无法探清他此刻真实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