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定的时候是未时,用罢午膳,又换了一身衣裳,头顶烈日高悬,顾倾颜与前来找她的楚娇柔,一同步向了杨聘兰的寝宫。
杨聘兰身为太子侧妃,虽与楚娇柔同级,但她的资历却远远超过楚娇柔,因此她的寝宫也是格外金碧辉煌。
碧绿的琉璃瓦,漆黑的墨玉地砖,镶嵌着几颗难得的猫眼宝石,更加显出主人的得宠。
顾倾颜踏入她宫中时,只林林总总到了两个人,她拉着楚娇柔在角落内坐下,二人言笑晏晏,直等了好一会儿,齐红珊方才姗姗来迟。
“人可算是到齐了。”位居正中座位,一身玫瑰紫华服的女子,神态淡然而不失可亲。
她生了一张清丽容颜,微笑时唇边涌起浅浅梨涡,看上去便格外引人亲近。
她便是杨聘兰,此刻不疾不徐地睨了齐红珊一眼,显然记住了这个迟到了一盏茶时刻的承徽。
齐红珊犹未察觉,环视一圈屋内的陈设之后,眼底冒出交织着艳羡与嫉妒的暗芒。她也想要住在这样富丽堂皇的宫殿内,享有挥之即来呼之即去的无数侍女。
当她的目光转到楚娇柔身上时,稍稍一顿,视线变得冷沉而阴鸷。一张俏脸也因为嫉妒而涨得通红。凭什么!这个女人有什么资格率先侍寝,抢走了自己最心爱的太子!
顾倾颜嘲讽地瞥她一眼,唇边含笑,心道:难不成昨天的教训还不够吗?
刘红珊想到昨天自己在所有人面前丢人现眼,出了一个大丑,甚至还导致家丑外扬,令偌大的皇宫都得知了族兄齐凌阳生活糜烂放荡之事,心里就恨得牙痒痒。
现在她可谓是有口说不清,齐凌阳更是写了信来,字字句句都在苛责她。
齐红珊气得恼了好半天,又被人戳了痛脚,脸色登时阴沉下来,冷冷地哼了一声,“不就是侍寝了一次吗,我看呐,某些人的尾巴怕是要翘到天上去了!”
这意有所指的话,显然是将锋芒对准了楚娇柔。
身为主人的杨聘兰,眼中划过一丝盎然的兴味,端起茶叶抿了一口,一双如笼寒烟的美眸,盈盈注视着面前的楚娇柔,娇声开口道:“听闻侧妃你昨日承宠之后,赏赐便如同流水般流入了你那英娇阁。”
今日将所有新人都聚集于此,她心中未尝没有挑拨离间的意思。而楚娇柔非但出身高,而且性格也出众,昨日承欢之后,今天便有了大把大把的赏赐送入她宫中。白银三千两,绸缎数十匹,春夏秋冬宫装各一件……
其中不少赏赐,连她这个宫中的老人儿,都难免眼红。此刻也忍不住不轻不重地跟了一句。
楚娇柔面色微微一怔,昨日太子留宿她院中,饱受滋润的她容光焕,眼角眉梢尽是盎然春意,一双灵透明亮的眸子里也盈了几分妩媚。
只是此刻面对两人显而易见的刁难,楚娇柔面色泛白,咬着下唇,她碍于杨聘兰的身份,不便反驳,只得狠狠地瞪了齐红珊一眼。
“哟,空气里怎么这么大的醋味呢?”顾倾颜掩唇娇笑,神情慵懒恣意,“恐怕是某些人,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酸呢吧!”
说话间她瞥向齐红珊,指向之意已十分明显。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是昨天她和齐红珊不欢而散,又有齐凌阳这一层缘故在,两人自然是相看两相厌。
见自己结识的好友楚娇柔受了委屈,顾倾颜顿时予以还击。
“不过是仗着自己家世好出身好罢了,有什么可得意的?”齐红珊咬牙切齿,骄横地哼了一声,“若是我也有平西大将军做后盾,恐怕今日获得大批赏赐的人便是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