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配营办完手续出来,云萝问:“爹,相公,咱们上哪儿去?”
到现在为止,他们已经没有家了,回不去大都,回不去科尔沁大草原,从一个北方人变成了南方人。
女孩的心里没底,对生活充满了渺茫。
陈浩说:“咱们不能远走,因为半个月就得到配营报道一次,不如在这儿买个庄园如何?”
他动不动就买庄园,架不住手里有钱。
脱脱却哈哈一笑:“什么庄园?只要一间茅寮足以,我喜欢平淡的生活,也喜欢清静。”
“那好啊,咱们就在最清净的地方搭一座茅寮,然后养点鸡鸭,喂个猪,养几只羊,再种上二亩地,我可喜欢这种与世无争的日子了。”
云萝一听立刻拍手叫好:“好啊好啊,我也喜欢,这样的生活最好了,最平淡,最温暖。”
三个人说干就干,于是在腾冲城西的位置买了一块地。
这块地守着一条大路,四周没有人家,但是却山清水秀。
茅屋搭建起来很容易,四周哪儿都是木头跟竹林。
砍木头做框架,上去大梁,四周用木板一围,上面用瓦片遮顶就可以。
这样的房子盖起来非常结实,不但可以抵挡酷暑,而且通风敞亮。
一共并排搭了三间,一人一间。
茅屋四周是青翠的竹林,可以听到鸟儿清脆地鸣叫。
前面是一块平地,陈浩跟云萝一起铺垫了石头,这样一个小院就做成了。
陈浩还在院子里用竹子做了茶几,凳子跟躺椅,干活累了可以坐在躺椅上休息。
白天,爷儿三个忙碌,修建屋子,喂鸡鸭鹅,牛羊,晚上还可以在茶几上摆开棋盘杀一盘。
这样的日子是与世无争的,清新脱俗的,没有官场上的争名逐利,尔虞我诈,更没有战场上硝烟的弥漫。
其实脱脱跟陈浩都喜欢这种世外桃源般的生活,可实力不允许他们这样。
整个中原都被战火烧红了,忙里偷闲非常难得。
陈浩还花钱买了一块地,距离茅屋不远,也就三里地,整整三亩。
他又买了蔬菜的种子跟粮食,将土地开垦出来,还真的打算在这儿安居乐业了。
此刻,他忘记了元宝山,忘记了马家村,忘记了玉环跟马秀英,也忘记了雪姬,徐幺妹跟他的三百盐队兄弟。
他的伤口也渐渐痊愈,不是不想离开,而是不到时候。
根据历史记载,脱脱丞相就是死在了元至正十五年,被元顺帝秘密下旨鸩杀的。
所谓的鸩杀,就是让他服毒自尽,喝了仙鹤顶上红。
那是一种剧毒,沾到嘴唇就死,世界上根本没有解药。
陈浩在等,想着改变历史,也改变脱脱的命运。
只要熬过这个年,就等于改变历史,脱脱就不用死了。
于是他只能等,打算再坚持五个月。
在大理的日子一点也不苦闷,不但脱脱心满意足,云萝也变得开朗了。
有陈浩在身边,哪儿都是天堂,女孩子对他不依不舍。
每天干活回来,云萝总是卷起袖子下厨房,一边做饭一边瞧着父亲跟自己男人下棋,喝茶,聊天。
饭做好,她扯开嗓子喊:“相公,爹,吃饭了!”
饭端上餐桌,一家人其乐融融开始用餐,有说有笑。
陈浩跟脱脱谈论最多的,就是兵法跟功夫。
爷儿俩常常因为演兵布阵争论得不可开交。
有时候,为了谈论一种武功的招式,餐桌上他们就拳脚相加,乱比划一通。
短短两个月的时间,陈浩从脱脱的身上学了很多东西,老人不但将自己学过的兵法倾囊相授,而且还教会了陈浩一身的绝技。
陈浩真是受益匪浅,功夫迅速得到了提升。
腾冲这个地方距离中原太远太远,足足上万里。
这是云南的最西部,再往西两百里,就是中缅边境了,距离伊洛瓦底江只有一箭之遥。
这附近特别荒凉,称为不毛之地,人烟十分稀少。或许就是人们常说的天涯海角吧?
两个月的时间过去,云萝十分幸福。
有男人疼,有父亲可以孝顺,有个温馨的家,真是太好了。
唯一不好的是,她跟陈浩仍旧分居,晚上各住各的屋子,女孩子就……憋得慌。
每天起来下地干活,跟在丈夫的后面,她的心就狂跳不已。
瞧着男人宽阔的后背,粘满汗珠子的浑圆臂膀,她忍不住就想扑过去,亲他抱他。
也想被他亲,被他抱。
可自己毕竟是女孩,脸皮薄啊。
哎……上次在池塘里差点就成功了,都是狗曰的御林军,打扰了本姑娘的雅兴。
女孩子的渴盼没有白等,终于,在他们安定下来的第三个月,机会来了。
那一天,云萝跟陈浩一起下地去种菜,种植烟草,只有脱脱一个人在家里。
老爷子安详地抽着旱烟,坐在躺椅上,忽然,他的耳朵竖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