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在龙湾足足呆了七天,将金刚经念诵了一万多遍,心里还是不好受。
仍旧觉得自己是个屠夫,杀死的人太多。
有时候闭上眼就能看到无数死去的士兵血流满面,在冲他张牙舞爪。
倒不是他迷信,主要还是迈不过这道坎。
于是,他决定找个寺庙,戒斋几天,然后再走。
还不错,距离这儿不远处真的有个寺庙,叫金山寺,里面住了一群和尚。
这个金山寺,到底是不是当初法海压住白娘子的金山寺,已经无法考证。
陈浩也不管那么多,想暂时住在哪儿清净一下,缓解心理压力。
寺庙里的方丈一听说武烈侯到访,立刻惊慌失措,赶紧出来迎接。
陈浩把自己的意图跟方丈说了一遍,老和尚答应了。
但他可以进去禅房,外面的几个女人不行,因为寺庙里不能居住女香客。
云萝跟雪姬还有玉妮她们没办法,只好住在寺庙的外面。
就这样,陈浩进去禅房,继续在菩萨的面前忏悔。
他说:“菩萨啊,对不起,我造孽了,弄死那么多人,真是罪孽深重。
您老大慈大悲,饶恕我行不行?下辈子我甘愿当牛做马,为那些死去的人赎罪……阿米豆腐!”
他绝对不是装蒜,是自内心的忏悔。
就在他住进金山禅寺的第二天,朱重八找来了。
听到陈浩进去金山寺的那一刻,朱重八吓一跳。
他以为小舅子迈不过这道坎,要出家当和尚。
娘希匹仙人板板的,老子还没得到天下,陈友谅还没有被我击败,北元还没有被消灭,你就想出家当和尚?
便宜不死你?
你当了和尚我咋办?秀英的妹妹玉环咋办?岂不是要守寡?
听到弟弟出家的消息,马秀英也吓得不轻,立刻缠着男人,要求把弟弟接回家。
于是,整个应天城的高层都慌乱了,刘基,汤和,徐达跟常遇春,包括马有财也害怕了。
呼呼啦啦几十个人,纷纷坐上马车来到了金山寺,打算劝解陈浩回家。
朱重八跟马秀英走进大殿,现陈浩跪在神像的前面忏悔,还好没有剃,心里总算吁口气。
“弟,你咋了?为啥想不开,非要当和尚啊?”马秀英啼哭一声扑过去,抱上了他的肩膀。
朱重八也赶紧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说:“大哥我错了,给你赔不是了,咱别想不开好不好?
我以后再也不嫉妒你了,不怀疑你跟秀英那点关系了,我还是你弟弟,你是我小舅子。”
此刻的朱重八显得非常真诚。
陈浩是个不爱说话,喜欢用行动表达的人,龙湾的大战就是最好的证明。
他的聪明,计谋,沉稳老练,惊世骇俗的功夫,还有对朱重八的忠诚日月可鉴。
天大的矛盾,也随着这一战的胜利在朱重八的心里烟消云散。
陈浩却微微一笑:“姐夫,我没打算出家,瞧你吓得。”
“那你这是……?”
“我在忏悔,为自己的过错忏悔,超度那些死去的亡灵,你也该跟着我一起忏悔,咱们坐下念经,还有,你不能佩剑,这儿是佛门清净之地,身带佩剑,是对佛祖的不敬。”
朱重八闻听,立刻摘下手里的佩剑,交给了旁边的常遇春。他说:“只要你不出家,还继续帮我,我就陪着你一起念经。”
说完,他果然跟陈浩一起跪在了佛像的前面,虔诚地诵起经来:“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了,不吃葡萄来包花生仁儿了……。”
叮叮叮……当!他俩还一起敲木鱼。
两个人在哪儿念经,其他人在旁边陪着。
大家都觉得,两个人念一会儿经就算了,可没想到陈浩念起来没完没了。
眼瞅着日落西山,太阳西斜,刘基晃晃鸟毛扇子说:“武烈侯,明公,咱们该走了。”
朱重八闭着眼睛双手合十说:“陈浩哥不走,我也不走……啥时候走,你问他。”
于是刘基就晃晃陈浩的肩膀:“老大,你真的要在这儿当和尚?咱回呗。”
陈浩说:“你们走吧,带着我姐一起回,金山寺不留女眷过夜的。”
“老大,你这啥时候是个头啊?家里还有好多事儿呢,刘福通哪儿出事儿了,被北元跟张士诚两面夹击,咱们到底救不救?
还有,陈友谅的弟弟陈友仁,听到他哥哥大败,一怒之下带着两万人攻打洪都去了,洪都城只有三千人马。
而守护洪都的,只有一员小将,就是明公的侄子朱文正。他势单力孤,明公想你过去营救他。”
陈浩闭着眼,心里明白了,忍不住暗骂:我说朱重八这小子今天这么乖,还陪着老子一起念经,感情还是不放过我。
他想我去解救韩林儿,也想我去解救他的侄子朱文正。
无事不登三宝殿,无利不起早,假献殷勤。
陈浩的眼睛一直没有睁开,说:“韩林儿哪儿不用着急,刘福通勇猛强悍,北元跟张士诚一时间奈何他不得。
至于朱文正那边,安排一员大将,带几千人过去解救就行了。”
刘基又问:“那您帮我们介绍一员大将,谁去合适?”
陈浩一动不动说:“金哥就行,给他人马五千,保证让陈友仁寸步难行!”
刘基不由暗暗伸出了大拇指,说:“侯爷啊,还是你牛,闭着眼睛,睡着觉也能指点江山,好,我这就回家安排,让金哥带五千人到洪都去。”
刘伯温说完就走了,立刻回去调兵遣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