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哥是吴王身边的大内侍卫,立刻拱拱手去了一次都督府,把朱文正给拎来了。
此刻的他还没睡醒,癔症着脸,满嘴的酒气。
“叔,您叫我?”
朱重八的脸色很难看,怒道:“你还有脸来见我?说,为啥要跟张士德喝酒?他都跟你说了啥?”
朱文正晃悠了三晃悠,天也转啊地也转。
“没……没说啥,就是相互……吹捧,谈论一些……国家大事,嗝……!”他还打了个酒嗝。
“他没有拉拢你?没有说两家合并的事儿?”
“说了。”
“那你怎么说?”
“我说,我个人没意见,希望联合,关键要看叔叔您……因为叔叔才有决策权。”
“他怎么说?”
“他说想跟我交朋友,以后多多来往。”
“你啥意思?”
“我说好啊,应该多多来往,这样对消灭暴元有好处!”
“岂有此理!!”啪!朱重八一巴掌拍在了书案上,书案上的书本跟茶壶茶杯蹦跶起老高:“兔崽子!你竟然私通张士德?这还了得?难道不怕我杀了你?”
看到叔叔火,朱文正吓得扑通跪了下去,解释道:“叔啊,我没有,是张士德那小子亲自送上门巴结我的,他那么客气,我只好跟他喝酒了。小侄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叔叔的事。”
朱文正非常不服气,觉得叔叔变了,太多疑了。
你怀疑别人也就罢了,竟然怀疑你亲侄子?三鹿吃多了?还是打了假疫苗?要不就是疯牛病。
朱重八气得胡子翘起老高,怒道:“告诉你小子,别让我抓住把柄,如果让我找到一点你私通张士诚的证据,别怪我不念叔侄之情!滚!!”
“是是是……。”朱文正根本不敢犟嘴,站起来连滚带爬跑了。
侄子刚刚离开,朱重八抬手一扒拉!咣当!桌子上的茶具被扒拉一地,当场摔个粉碎。
金哥就在旁边,赶紧弯腰捡拾,他说:“大王,您别生气,你自己的侄子自己还不了解吗?文正就是个孩子,贪玩而已,别人可以背叛您,文正绝对不会。”
朱重八说:“你懂个球球,我担心他被人利用!这小子从前就是个花花公子,纨绔子弟,除了好事啥事都干。万一他被张士德利用,成为榭在我身边的一根钉子,我会很被动的!”
“没那么严重吧?”
“他根本没脑子!早晚必成祸害!!”
朱重八之所以怀疑侄子,主要还是对朱文正不了解。
在他的心里,侄子一身毛病,提笼架鸟,撩猫逗狗,欺负良家妇女,踹寡妇门,刨绝户坟,往小孩嘴巴里填沙子,脱老太太裤丨衩子……。
他从前的名声很臭,整个应天城家喻户晓。
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他跟陈浩走得很近。
陈浩是谁?那是老子的情敌,跟你婶子拉过手,亲过嘴儿,高粱地里打过滚儿。
你为啥跟他比跟我还亲?到底我是你叔,还是陈浩是你叔?
兔崽子为啥不站我这边?
所谓爱屋及乌,也恨屋及乌,对陈浩的不满让他对朱文正有了看法。
可还能咋办?第一没有证据,第二,他是自己亲侄子,总不能无凭无据修理他吧?
于是,朱重八暗暗安排人,对朱文正开始监视了,包括控制了他的来往书信。
为了担心侄子继续跟张士德来往,第二天早上就安排他去驻守枞阳。
朱文正回到家以后,心里很不爽,觉得叔叔是咸菜吃多了,齁的。
无缘无故怀疑自己亲侄子投敌叛国,这不吃饱了撑得嘛?
到底哪儿出了问题?
现他不高兴,巧姑就过来劝,问:“相公啊,到底咋了?”
朱文正把今天挨训的事儿,一五一十跟巧姑说了。
巧姑噗嗤一笑:“这有啥?叔叔是恨铁不成钢,担心你不成材,哪有叔叔不训侄子的,你别往心里去。”
巧姑是通情达理的,她本来就是穷苦人家出来的女孩。
自从嫁给朱文正,她非常守妇道,足不出户,一直在竭力照顾男人。
晚上躺在被窝里,朱文正抱着巧姑雪白柔软的身子,叹口气说:“叔叔不信任我了,我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中了张士德的诡计。”
巧姑摸着男人的脸道:“没事,大不了咱辞官不做,回家种地去,叔叔还能杀了你?这种打打杀杀担惊受怕的日子,我早就过怕了,回乡下更好。”
朱文正却说:“巧姑啊,你怎么不明白我的心?大丈夫男子汉应该建功立业,纵横天下,我正在年轻,不干出点事情,怎么对得起师傅的栽培?”
“那你想咋着,还去打仗杀人?你每次出征,我都在家提心吊胆的。”
“巧姑,如果有天我真的被叔叔贬了,一无所有,你会不会嫌弃我?”
巧姑抱着男人说:“怎么会?在俺的心里,你是最棒的……。”
朱文正苦苦一笑:“有妻如此,夫复何求?”
他已经预感到事情的不妙,下一个灾难很快就会降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