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就是个脑残,脑袋里也没脑浆,一半是水一半是面,一晃悠就是糨子。
出门以后,她东瞅瞅,西看看,专门挑好吃的买。
一会儿她要糖葫芦,一会儿她要炸年糕,一会儿又要棒棒糖。
总之,一路上净剩下吃了……。
金哥跟她是有共同语言的,因为看到飞燕,他就想起了自己跟妹妹玉妮十年前的情景。
那时候,他们跟着马有财从山西讨饭回来,半路上走散,只剩下兄妹两个,穿州过府,吃了不少的苦。
他俩吃过草根,啃过树皮,和野狗抢过东西吃,也跟那些逃难的人吃过观音土。
所谓的观音土,是一种红黏土,那东西止饿,但一点都不好吃。
吃了拉不出屎来,必要的时候还要用棍子捅。
兄妹两个破衣烂衫,从山西到河南,河南又到山东,最后才辗转到元宝山,见到了师傅陈浩。
那天他都要饿死了,不是师傅送给他一碗热气腾腾的米饭,这时候说不定已经跟父亲大夯到阴曹地府团圆了。
从死亡线上挣扎过来的人比较成熟,没有任何奢求,只要能活下去就行。
现在他活下来了,更加不敢奢求幸福,唯一的希望是报恩。
爱情对他来说就是奢望,作为一个穷苦人家的穷小子,有个女人就行,能生孩子就行,还管丑不丑俊不俊?没资格啊……。
更何况飞燕蛮配得上他,人家叔叔是吴王,哥哥做过大都督,家世显赫。
所以,金哥是知足的,对飞燕也是心疼的。
这丫头当初也吃过不少苦,被饿怕了。
现在吃这么胖,就是对当初苦难赤果果的报复。
瞧着女孩狼吞虎咽的样子,金哥不但不觉得好笑,反而为她擦了擦嘴巴。
他说:“飞燕,你吃吧,想吃啥吃啥,哥都给你买……。”
“哥,你真好,你有钱没?”飞燕问。
“有,我领了军饷的。”金哥说。
“俺这儿有钱,都是妹妹的私房钱,统统给你。”飞燕说着,果然拿出一个小包,里面装了好多金子,递给了金哥。
金哥说:“我不要,这不成拿你的钱给你买东西吃了?”
飞燕说:“咱俩谁跟谁?你的就是俺的,俺的也是你的。拿着!!”说着,她把所有的钱全塞到了金哥的口袋里。
金哥说:“妹子,你不嫌弃我穷?”
飞燕摇摇头说:“不嫌弃,你也别嫌弃俺丑……。”
“不嫌弃……。”
“那咱俩拉手亲嘴呗……。”女孩又抱了过来,大街上就要跟金哥亲嘴。
金哥赶紧拒绝,把她的胖脸蛋子推开了,说:“先拉手,洞房以后再亲嘴……。”
“好!”于是,飞燕就主动拉了男孩的手,金哥也扯了她的手。
一只肥腻的小手跟一只长满老茧的手牵在一起,晃啊晃,摇啊摇。
他俩从大街这头走到那头,又从那头走回来。一条长街足足来回踏了五六次,谁也不先提出回家。
就在他们陶醉在甜蜜中的时候,不远处有两双眼睛盯着他们看好久了。
那是一男一女,男的是陈浩,女的是大夯嫂。
陈浩找到了大夯嫂,把她拉过来看金哥的。
大夯嫂早就回来了,被沈三的商队带回来的。
半年前,他在大漠中救出了大夯嫂跟雪姬,也把女人带到了突厥。
沈三在哪儿做生意,货物销售完毕要返回中土,陈浩就打他把女人一遭带了回来。
临走,他还送大夯嫂一包银子,让沈三把她安排在了应天城,开个小店谋生。
目前的大夯嫂是一家饭馆的老板娘。
陈浩之所以这么做,是因为大夯嫂的儿子跟女儿都在应天。
这样她可以常常见到儿子,也可以看到长大以后俊秀的闺女。
这些天,陈浩经常到大夯嫂的小店里吃饭,照顾她的生意。
他今天拉女人来,是想她看看儿子的幸福生活。
“嫂子你瞧,那年轻的小帅男就是金哥,那个胖妹妹就是他未来的媳妇!满意不?”陈浩问。
大夯嫂抽泣一声哭了,双手颤抖:“满意满意,儿子俊俏,儿媳妇富态,陈兄弟谢谢你,嫂子给你磕头了……。”
大夯嫂说着,双膝一软,给恩人跪了下去。
陈浩赶紧搀扶她,说:“改天我把金哥跟玉妮都带过来,到你的店里吃饭,你跟丫头也见一面。”
“太好了,陈兄弟,嫂子不知道说啥好。”
“你真的不打算跟他们相认?”
“哎!我不干净,也穷,会给孩子丢脸的,我认识他们就行,他们没必要认识我……。”大夯嫂说。
“那有财叔呢?你也不打算跟他相认?”陈浩又问。
“我……高攀不起啊,他现在是吴王帐下的军师,多少大姑娘小媳妇看着眼热,他不会瞧上我的……。”
陈浩点点头,心里潮起一股感动。
大夯嫂是很普通的女人,但也是个很伟大的女人。
只要儿子跟男人幸福,她们就幸福,是天下女人最大的美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