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是什么社会了,但凡你不懒,吃饭甚至过上体面的生活都不成问题。
我们区属于省城经济圈,在全国也是排得上号的。按照城市分类,北上广深属于一线,咱们这里属于一线半,其中虽然未免有吹牛的嫌疑,但也能看出经济是何等的达。
生活在这一方风水宝地,王学才把日子过成这样也算难得一见。
我几乎被屋里的臭气熏得窒息,忙掏了一支烟猛吸几口才将心里的烦恶压下去。
看得出来王学才是拿我当金子看待,殷勤地请我坐下,又给我泡了一杯茶。
茶叶看起来很劣质,汤色焦黄,估计是放了好几年的陈茶,说不定是爱心人士的馈赠。茶杯壁上结了一层厚实的茶垢,我自然是没办法喝的。
不禁想起市模拟考的同志端起这个杯子时的情形,还真够为难他们的。
王学才上下端详着我,也不说话。
我抽着烟,感觉好了些。忍不住扑哧一声:“别看,我可没给你带慰问品。再说了,你看起来没病没灾,我慰问你做什么。”
王学才指着自己的眼珠子:“顾闯,我病了,高烧。你看,眼睛都红了。”
“少来这套,你这是喝酒喝红了的。怎么,还想去医院看病,要不要把你的酒糟鼻子一起治了,再做个医学美容?先拉个双眼皮,再把眼袋给割了?”我调侃道。
我所在的省会城市是全国有名的美女之乡,时值晚春,路上一走,满街都是大白腿。不过,说句老实话,很多都是人造的。我市的医美海内知名,技术相当不错。
王学才神色大变:“美容就算了,不当吃不当喝的。再说,谁没事平白去挨那一刀,算了,算了。”
我说:“刚才我不是帮你还了小买部的钱了吗,还能怎么样?对了,老哥,你这样下去不行,想不想找个事情做做,把日子过好一点?如果你有这个心思,我来想想办法,帮你找个工作。”
王学才:“把日子过好一点谁都想,可我不是身体不好干不了活吗?我现在是走几步路就喘,有一把年纪,就算去上班也没有人要,就不给政府添麻烦了。”
我:“你身体不行,走几步几喘,开玩笑吧,你还记不记得我第一来看你的时候?”
“记得,记得,就在一个月前,刚过完年,你提了十一节香肠,还有一块风吹肉过来看我。对了,还有十斤大米。香肠应该是过年吃剩的,风吹肉有点咸,又柴,但用来下酒还不错。”他倒记得清楚。
我说:“来的时候,你我在村口公路那里见面,被一条流浪狗追,我看你的身手就很矫健嘛!”
王学才摇头,说,此一时,彼一时。我现在是真的喘,干不了活。说罢,就做势大喘粗气。
我心中气恼,说,说你胖还喘上了。你说你喘,好,我帮你找个不用下力的工作。
“不用下力就有钱拿,那感情好吗,说说,说说。”
我想了想,找工作的事情还真得去和宋樱商量一下。她手头好几个公司,随便找个岗位就能安置了。对了,她的刀具厂不是一直想找个门卫吗,这老头应该能够胜任。
另外,李世民估计过得一段时间就要放回家去,这可不是个省油的灯。
而王学才这盏灯油耗也大。
不如让这两人杵在一起,火星撞地球,棋逢对手将遇良才,恶人自有恶人磨。
只是,我和宋樱最近搞得很不愉快,见了面未免有点尴尬。但为了完成扶贫任务,也顾不得那许多。
听我介绍完情况,王学才却大摆其头:“不去不去。”
我心中奇怪:“老哥,你怎么不去,那地方好啊,又不用干体力活。只每天把门守好,晚上守守夜,不让小偷钻进去偷东西就好。每个月还有一千多块工资可拿,这不就瞬间脱贫了吗?”
王学才却道:“去守门当看门狗啊,很没面子的,不干。”
我瞠目结舌,忍不住气道:“老哥,你现在都啥样了,还嫌弃守门没面子?”
“我现在啥样了,我不好吗?”王学才说:“一个月才一千多块,够什么吃的,还不够我吃酒。”
“一千多块你还嫌少,你现在根本就没有一分钱收入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