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然看他二话不说就往背着装满石块的袋子往山上跑去时,立刻对着他背影喊了一句,“练完这些后,再加俯卧撑和仰卧起坐各一百个。”
本来还很男人气概的杨树在听到她这句话后,脚下的步子不禁小小踉跄了几步,随后继续装作没事人一样的挺着胸膛往前走去。
聂然坐在那里看到他那糗样,唇角不禁弯了弯。
让这小子装没事,活该!
聂然在休息了大约十分钟之后,也进入网下开始做匍匐训练。
她虽然体能差,但对于这些训练的项目却非常的熟稔,所以很清楚自己应该以什么样的动作速度以及姿势来避免自己的背部遭罪。
只是动作越是标准,身体所承受的重量就越多,不过一百次的来回就已经累的她几乎瘫倒在地上。
这个身体真是糟糕的不能再糟糕了。
要是在前世,她这会儿只要敢停下一下,下一秒肯定就会被长官狠狠的在背部踹上一脚!
非踹得她眼冒金星,差点断气不可。
想到前世那些毫无人性的训练手法,现在的她好像已经算是不错了。
于是,咬牙继续来回匍匐前行,刚才下过水的衣服本来就沉的很,又加上在泥坑里来回的滚,湿衣服加上那些泥,重上加重。
体力的大量消耗,衣服越的厚重,剩下的次数完全是在用毅力在坚持了。
夏初的天气适宜,衣服也只是薄薄的两件,手脚在砂砾中摩擦开始疼了起来。
一次,又一次的来回匍匐前行,额间的汗水混着头上的海水顺着眉骨滑落了下来,正巧滑落进了她的眼角。
那咸咸的液体让她眼底一阵疼,再加上地上那些尘土飞扬,更是一张嘴就是吃一口的尘土。
为此聂然屏着呼吸,继续往前爬行,却一不小心稍没注意,身体轻抬起。
“嘶——”
她匍匐的动作比较大,用力也猛,一下子整个背上只感觉无数密密麻麻的倒刺扎了上去,让她忍不住瞬间倒吸了口凉气。
不过是一下子没注意而已,竟然还是被扎到了。
那种熟悉的疼痛感,让她整个人都精神了起来。
这下,她再也不敢掉以轻心起来,咬着牙一鼓作气的从网下快速穿行而过。
咸涩的汗水和海水一滴滴的从她梢,眉骨低落,砸在了泥地,溅出一个小小的水花印记。
又过了大约二十分钟后,终于她完成了穿越“铁丝网”三百趟的训练。
等再次爬出来的时候,她恍然有种再世为人的感觉。
脸上,身上,全部都是泥,看上去狼狈不堪。
她躺在地上休息了会儿,没一会儿同样气喘吁吁的杨树慢慢走了过来,他看到聂然躺在地上,满身泥泞的时候,眉头轻皱了起来,接着走出了树林之中。
躺在地上的聂然在听到了他声音后,张了张嘴,还没开口就见他走了,还以为他是看到自己那脏兮兮的样子,有些嫌弃,所以提前走了。
于是闭着眼休息了会儿,打算等恢复些力气后再回屋里洗澡,却不想才闭目没多久,突然一个什么东西从她眼皮上掠过。
聂然倏地睁开眼睛,头一偏,那样物体就从她耳边擦过。
她转而看了一眼,只见是一块湿漉的毛巾落在地上。
“你躲什么,毛巾都脏了。”杨树看到自己给她用来擦脸的毛巾掉在地上,顿时拧起了眉头。
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将毛巾捡了起来,用没有沾到泥土的那面翻了出来,下意识就往聂然的脸上擦去。
向来不和人靠近的聂然见此,直接偏头避开,清冷地道:“不用擦了,我回去洗一下就好,你清洗一下就回去吧。”
杨树不知为何在她避让的那一瞬间,心底隐隐有些不舒服,但也只是一瞬,让他来不及细想,“好,那明天晚上我再来。”
接着他便回到木屋旁的浴室里快速地连人带衣服的清洗了一下,之后便离开了。
一连七天,每天都如此反复的训练。
聂然知道七天之后就要回2区部队,这样一来就无法下海训练,于是最后那几天她集中海里的训练,白天因为能见度高,视线没有阻碍,她也不绕岛,生怕被人现,索性呈直线的训练,而晚上就和杨树两个人绕岛训练。
整个人几乎就24小时泡在海里一样,以至于后来手上皮肤都有些泡的白了,不过这最后的训练结果还是挺喜人了。
她恨明显的感觉到自己的体能在一点点的增加。
同样游三圈爬上岸,已经没有了当时那种要死的感觉了,甚至她还能感觉自己再绕山头跑上一圈也没有任何的问题。
第八天,2区所有人的训练都已经结束,整装完毕后,众人们都站在训练场上,每个班级按命令上飞机返回。
聂然只要一天没从2区离开,她就依然是2区的守仓士兵,所以隶属于后勤部的她在返回的时候也依然和后勤人员一起回去。
返回到了2区部队后,她很自觉的到仓库那边报道去。
结果却现仓库那边只有一个患有腿疾的老大爷每天朝九晚五的来看门,原来2区部队部队的仓库也分种类的,她恰巧被分到了最糟糕的那一类中。
那位老大爷算是个临时工,只是白天来看看门。
看到她来之后,也不说什么,毕竟这里没什么值钱的东西,也很偏僻,基本上没人来,就随意的让她去打扫打扫就好。
聂然将行李放在了仓库旁的宿舍小屋里头后,借着打扫看了看周围的环境,然后就现这里的仓库要比海岛上的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沙袋、绑腿的铅块、挂钩梯各种训练的东西,只是这些东西都已经十分的老旧,被淘汰了。
不过聊胜于无,有这些东西她就不需要自己动手去做,再加上这个老大爷每到晚上就准点下班,也就是说晚上这里都是她的天下。
她将仓库里的那些东西都清扫完毕,顺势归置了一下,将一些自认为有用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一等到天色降临,老大爷走后,她便开始进进出出的忙碌了起来。
仓库有个非常大的木桶,比她的人还要高出许多,没有了在海里的训练,她只能在这只木桶里训练耐寒和肺活量。
将一整桶水全部灌满之后,她先双手双腿绑上了铅块,接着穿着薄薄的迷彩长恤和裤子直接下到水里去。
木桶很高,她只要一蹲下去,水就将她的头顶彻底没过。
水将所有外面的声音和事物都隔绝了,只剩下她一个人静静地坐在水中,短随着水面的波纹来回的飘荡,她闭上眼睛,屏着呼吸,似乎像是老僧入定了一般。
时间一秒两秒的过去,水中的聂然从原先的巍然不动,渐渐的开始眉头有些蹙起,手也稍稍握紧了些许,但从她的神情上来还不是问题。
又两分钟过去了,距离她憋气的时间已经超过了六分钟。
此时的她脸色开始有些白了起来,手脚上的铅块重量更是她整个人沉在了木桶底下。
聂然眉头越的皱紧了起来。
再忍忍,再忍忍就好!
她拳头握得死紧,唇紧抿成了一条直线,不让空气从嘴里流逝半分。
又将近过了一分钟后,她开始感觉肺部涨得生疼,缺氧的脑袋开始变得昏沉了起来。
可到了这般地步,她还是任由铁块将自己压制在木桶底部。
她用指甲用力地掐着自己的手心,心里不断地提醒着自己,忍过去,一定要忍过去!
只不过就在她打算再憋上一分钟时,突然一双手穿过她的腋下,还不等她睁眼反抗,哗啦啦一下水声,她就被直接拽出了水面。
“你在干什么!”这话聂然还没来得及说,眼前将自己提起来的杨树却率先冷声呵斥地问道。
聂然被他拉出水面的第一时间就是狠狠地大口吸上几口空气,来缓解头痛和肺部的疼痛感。
等到清醒了几分后,她先是看了一眼手上的时间。
七分钟。
还算勉强凑合,至少比起前段时间来说已经好上很多了。
“换了地方没办法下海,只能先凑合凑合练练肺活量了。”聂然挣脱开了他的手,站在了木桶内,说道。
“你也不怕溺死在木桶里。”
杨树想到刚才自己在她的宿舍小屋里等得那些时间,要不是自己在她的宿舍里等了两三分钟有些不耐烦,打算出来找人,又幸好看到那木桶放置在门口有些奇怪,不由得凑近看一眼,不然再晚上几分钟,捞出来的可能就是尸体了!
他带着一丝愠怒看着聂然,然而在视线触及到她手上那些铅块后,更是火气蹭蹭冒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