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一刻,傅司的脑子几乎是空白的,耳朵更是轰鸣地作响。
他是真怕宴九会在情绪波动下,一个激动就对着自己一刀下去。
她有多果断,对自己下手有多狠,傅司太清楚了!
当初不过是脚抽筋,她都能把自己的腿当成别人的腿一样硬生生给掰直了,这要是情绪真的上来了,那朝着自己脖子、心脏、手腕划上那么一刀,那简直就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当下傅司就顾不得其他,了疯似得一路朝着车子的方向冲了过去。
接着就将他脑海中模拟了千百回的开车门、枪匕的流程实施。
可当他把门猛地一打开,正要伸手,就看见宴九抬头,用疑惑的眼神看着他,“你去哪儿了?”
她如此清晰的问话,显然不是病。
傅司顿时大大地松了口气。
刚才在那瞬间,他差点以为宴九会拿着那把刀直直地朝着自己身上的任何一个部位捅下去。
劫后余生的他此时握着车门的手都在微微的颤抖着。
他多想上前紧紧的抱住眼前的这个人。
但是他多怕自己的反应会惹来她的抗拒和抵触。
所以,他强忍着心里的大起大落,故作淡定地回答:“我忘记拿东西了,所以重新上去了一次。”
可那一直盯着刀的眼神却出卖了他。
宴九看到后,便了然地一笑,“你怕我自杀?”
“不是,我只是怕你割到手而已。来,把刀给我。”傅司说着就把手伸了过去。
宴九看着他那微微颤的手,然后继续把玩着手里的那把匕,深意地看向了他,“我们这种人拿刀拿枪不是很正常吗?”
“可你现在到底是女孩子,还是少舞刀弄枪比较好。”
傅司眼疾手快的想要把匕拿走,却被宴九一躲,轻松给避开了。
“先别急着拿走,我有事问你。”宴九随手拍了拍手边的座位,示意他上车。
傅司看到她那熟悉的动作,一愣,继而乖乖上了车,问:“什么事?”
宴九将那把匕在指尖随意地转动,寒芒在暮色的最后一缕光线中散着莫名的冷光,就连她的脸上都染上了几分冷意,“你为什么不早点把刀给我。”
傅司一听,就知道严戈的谎言被识破了,只能诚实回答:“我怕你受刺激。”
宴九玩味儿一笑,“让严戈给我,我就不受刺激了?”
傅司的目光紧紧地盯着宴九手里的那把刀,“他是医生,比我更清楚怎么做对你最好。”
宴九看他那么在意,就把匕递了过去,问:“这把刀是哪来的?”
傅司连忙一把夺走了那把匕,沉默了一下后才回答:“是你母亲自杀的那一把……”
宴九哼笑了一声,“我的意思是,这刀是怎么出现在我妈手里的。傅司,你不会连匕都不认识了吧?”
傅司仔细看了眼宴九手上的匕,终于明白过来她这话是什么意思。
她这是怀疑蒋怡不是死于病的意外。
因为在别墅里,除了水果刀之外,根本不可能有匕这种东西才对。
所以蒋怡就算真疯弄到了刀之类的东西,也只可能是水果刀和菜刀,而不是匕。
能弄到匕,除非……
有人把东西给了蒋怡!
一想到这里,傅司几乎脱口就道:“宴敏远。”
宴九看着那把在傅司手里反射出冰冷锋芒的匕,“应该和他有牵连。”
傅司皱眉,如果那把匕是宴敏远弄进去的,那他可就是谋杀了。
谋杀。
他不禁看向了身边的人。
他真怕宴九会在确认了这个消息后,会绷不住。
于是,他立刻把这件事揽在了自己身上,“我会替你查清楚的。”
不过好在宴九还算冷静,点了点头,“嗯,送我回去吧。”
车子随后就启动离开。
初夏的暮色已深。
空气里带着微微的热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