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九转过头看向了身边的人。
只觉得这话说得太过好笑,反问道:“我应该喜欢他吗?”
喜欢一个把她从正常世界带离的人?
喜欢一个冷眼看她几度挣扎在生死边缘而不管不问的人?
喜欢一个将她和炸弹捆绑在一起的人?
她看上去像是有斯德哥尔摩综合征的人?
简直可笑!
夜色下,她嘴角的那抹笑格外的讥冷,旁边的欧飞看在眼里,声音低低地道:“我知道你在怪他,但其实他在猎岛的日子并没那么好过。”
他小声地想为裴泠之说点好话。
宴九看着他那样子,眉梢轻挑地问:“哪儿不好过了?”
欧飞看她不为所动的嘲讽样子,立刻着急地道:“你难道没现他那两个哥哥对他一点都不好吗?”
宴九嗤了一声,“那你没现你的少爷对付这两个人也挺有一套的吗?”
“不是的,少爷那是没办法,他是私生……”欧飞话说到一半突然反应过来,立刻住了嘴。
但宴九怎么可能错过他那两个字,嘴角的笑缓缓的扬了起来,轻描淡写地一句,“私生子啊。”
这话一出,欧飞脸色骤变,也顾不得自己那些人设了,当下急得扑了过去,就要捂她的嘴,小声道:“别别别,别乱说,别被其他人听到,不好!”
宴九没想到他会突然扑过来,跟个小老虎似的,一时不察下整个人就被他扑倒在了地上。
看着他趴在自己身上急得脸色都变得惨白了起来,宴九顿时觉得好玩儿,声音从他指缝间闷闷传出,“你怕什么?”
欧飞死鸭子嘴硬,瞪着眼睛说:“我哪儿……哪儿怕了!”
“你这样还不怕?”宴九戏谑地看了看他那只死死捂着自己嘴的手。
欧飞似乎也感觉到了自己反应有些过激了,脸上闪过一抹羞愤,连忙触电似的松开手,乖乖坐好,说:“反正、反正你别乱说。”
那一副尽力要稳住,当什么事都没有生过的样子,真是怎么看怎么好玩儿。
宴九也没有拆穿,憋着笑意,重新坐好。
气氛再次陷入无端地安静中。
“你……你不要说出去。”欧飞沉默了片刻后,到底没忍住地说。
宴九心想她能和谁说,和鬼说吗?
而且……
“六少爷这个头衔就注定他不可能是从大房肚子里钻出来的。”
谁家夫人能一口气生六个啊。
身材还要不要了?
又不是母猪。
对此,欧飞皱了皱眉,似乎是同意,又像是不同意地说:“那你也不能直接嚷,少爷会难过的。”
“他会难过?”宴九笑了,“不,他不会难过的。”
六少爷、六弟。
那些称谓都是对他的无声的讽刺和嗤笑。
他能忍得下,还难过什么。
他只会把那些讥讽过自己的人一个个都记住,然后等到恰到的时机再一个个杀掉而已。
虽然这一年和裴泠之真正打交道的时候很少,但是每次的交集都让她都感觉到这个男人的危险。
他温和淡雅的面具下,是残忍的掠夺和冷酷的杀戮。
不过欧飞却不觉得,“你没见过他这些年怎么熬过来的,他……”
话未完,宴九就一口打断道:“裴泠之没你想得那么软弱。如果他真的那么弱,就不可能活到现在。”
猎岛这个弱肉强食、将胜者为王挥到极致的地方,没有本事是根本活不下去的。
能活下去的,都是有自己一套为人处世的方式。
不管是这里的手下,还是这里的少爷。
所有人都没有看上去的那么弱,也没有那么多心慈善良。
就如裴泠之所说的,善良在这里等同于愚蠢。
而愚蠢的人在这里只有一个下场,死亡。
能说出这种话的人,怎么可能可怜、软弱。
太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