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曾经被乔正元极力批评的《星空行者》,从投资角度来说,也是赚钱的。
这次事件是乔东阳最大的软肋,股价狂跌,亏损的是数以亿计的大钱,而且他现在身陷囹圄,犯的案子涉及刑事,比败家子的性质更为恶劣。
乔老太太狠下心来,让何律师按遗嘱处理,老臣们再推波助澜——
他们几乎没有胜算的机会。
……
一个小时后,董珊终于打通了律师的电话。
果不其然,律师的语气不太轻松,“这个官司我们是打定了。但是,比较被动。做好心理准备吧。”
董珊心弦一紧,“老乔呢?”
律师沉吟了片刻,似乎和乔正崇在说话。
董珊等了一会儿,没有等到乔正崇的回复,只听律师说:“乔董这会儿忙,要和我对一些事情。他让你休息,不该管的事,就不要管。”
“……哦。”
董珊放下电话。
不论他有多么担心他们父子,在这个家庭里,她永远是个多余的,连关心都显得十分可笑。
……
池月从办公室出来,打开了手机,一边往外走,一边问权少腾,“晚上几点?”
权少腾双手插在兜里,懒洋洋瞥她一眼,“八点。我来酒店接你。”
池月蹙了蹙眉。
其实她不太明白,去看守所看乔东阳,为什么白天不行,非要晚上去。但是,再想不通,她也不敢多问,权少腾能允许她同行,已经是格外开恩了,她怕失去这个机会。
“好的,谢谢权队。”
权少腾古怪地看她一眼,“不用谢我。要谢就谢你家狗子吧。”
“……”
自从权少腾接手这个案子,得知乔东阳在节目里客串嘉宾时,给自己取名叫“狗子”,他就喜爱上了这个称呼,有事没事就用狗子来调侃他。
池月有点想笑,觉得男人有时候,真的挺幼稚。
他是,乔狗子也是。
……
为了让池雁住得舒服,池月在离刑侦队不远的某个五星级酒店开了个标间。
池雁从来没有住过这么好的房间,从进入酒店开始,反射弧就开始变长,东看看,西看看,东摸摸,西摸摸,一会紧张,一会快乐,沉浸在她自己不断被刷新的世界观里,无法自拔。
“月月,这里太漂亮了。我们以后就住这里了吗?”
“这是酒店,我们只能住几天!”
“哇!几天吗?是几天?”
“现在还不知道……”
“太好了。要是猴子知道我住这么好的酒店,肯定会羡慕我的……”
“!”池月不知道怎么说。
猴子住过的高档酒店,比这个豪华多了啊,傻姐姐。
她有一搭没一搭的应付着池雁,脑子里却在纠结,晚上她要和权少腾去见乔东阳,池雁该怎么办?
一般情况下,池雁是不需要人照顾的,让她乖乖呆家里没有问题,可这是酒店,对她来说,是一个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池月不敢冒这个险。
她得找一个信得过的人帮忙照看一下。
于是她想到了侯助理。
给人添麻烦,是池月非常不擅长的事。
然而,她好像无所选择。
她说服了自己,让池雁在房间里看电视,自己去卫生间打电话。
几乎一秒,猴子就接了起来,反把池月吓了一跳,“你是刚好在玩手机吗?”
“不是。我是刚好准备给你打电话。”侯助理的语气不像开玩笑。
池月沉吟一下,严肃了表情,“生什么事了?”
“乔家出事了。”
侯助理说到的情况,比董珊知道的更为严重。
实际上,就在今天的集团董事会后,乔老太太就勒令乔正崇交出了集团的执行权。姜还是老的辣,老太太不出手就不出手,一出手就必胜。她联合了乔氏内部若干老臣,这些都是曾经跟着乔爷爷打江山的人,说话很有分量,在乔氏股价狂跌的风口浪尖上,他们联合在一起,旗帜鲜明,一致对外——
乔东阳的行事作风,对老臣来说,本来就是一种冲击。
价值观的不同,让他们早就看不惯乔东阳锋芒毕露的做法了。心里早有怨念,只是敢怒不敢言,现在借着乔老太太的东风,他们准备“废太子扶备胎上位”,早就在私底下达成了利益分配。
他们的合伙打击,让乔正崇措手不及。
“为了乔氏,大局为重。”
这是所有人规劝乔正崇放弃执行权的话。
语重心长,好像每个人都是为了乔氏集团好。
但每个人都明白,最终决定一个人站队方向的,不是感情,而是利益的分配和平衡。
乔正崇不笨,当然知道今天唱的是哪一出,也知道这一局,自己输了。输在心存侥幸,在核心利益的争夺上,以为他们会顾及亲情——
猴子那些话,听得池月心惊胆战。
“这简直就是明抢啊?不,比真刀真枪的战争还要残酷。他们是亲人啊。”
不是说血浓于水吗?
为什么非得致对方于死地?
侯助理叹息,“我出身普通家庭,体会不到……”
是的,他们都体会不到。在巨大利益的诱惑下,人与魔鬼一线之隔。
池月问:“那现在是什么情况了?”
侯助理沉默一下,“乔董已经离开公司了。但他们准备打官司,不会轻易认输的。”
“就这样走了?”池月关注到这个信息点,觉得有点恐怖。
利益的争夺,比她料想中的还要可怕。
“不走能怎么办?集团的核心部门,全都投诚了。他相当于一夜之间被人架空。”侯助理说到这里,感慨道:“以前老爷子常常教导我,商场如战场,不要跟人家讲感情,哪怕是至亲的人,也只能讲利益……我是直到今天才懂得这句话的。”
“……你也帮不上吗?”池月记得,他是老爷子安排给乔东阳的人。
“我势单力薄。这些年我跟着乔先生,早已经被他们排斥在外。”
“有谁能帮得上?”池月问。
“乔老太太。”侯助理思考了一下,“她是老爷子遗孀,乔氏的定海神针。”
可惜……
她偏爱长房长子长孙。
池月沉默。
好一会,她沉了声音。
“猴子,我想拜托你一件事。”
……
晚上八点,权少腾准时等在酒店外面。
池月把池雁交给侯助理,整理了一下妆容,就准备出门。
可是,手刚扶上门把,她突然又调头回来,打开行李箱,匆匆拿了一条池雁的裙子,去卫生间换上了。
侯助理现她怪异的举动,纳闷问:“怎么了?”
池月微微一笑,“他想看我穿裙子。”
……
汽车驶入看守所的时候,池月的心情十分激动。她准备了很多话,要和乔东阳说,短短时间,脑子里进行了无数次相见的设想。眼神、心情,都被她在脑了里预演了一遍。
她唯独没有想到,她居然没能在第一眼认出乔东阳。
看守所里正在组织在押犯人集中学习,男人们全部剃了,短得几乎贴近头皮,穿着一模一样的“黄马甲”,坐得整整齐齐,背着对她的方向在学习文件——
池月和权少腾站在二楼的窗边,一眼望下去,她真的认不出,哪一个是乔东阳。
“乔东阳!”
楼下,管教沉喝。
一个高大的身影,从密密麻麻的人群中站起。
“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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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哦哦,这也算见上了吧?别打我,我有锅盖在脑壳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