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氏既然已经先行睡下,那他……就明晚再逼迫自己和阮氏同房吧。
去净房简单沐过浴,汪弘川在满是锦绣颜色的拔步床上躺下,夜色悄悄,无声无息,偶尔的几声虫鸣之音,落在耳中便格外清晰。
汪弘川又失眠了。
酝酿睡意良久,却始终进不了周公家的门,汪弘川心头一躁,遂翻身坐起身来。
阮氏的呼吸声均匀微浅,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刺耳聒噪,汪弘川阴沉着脸,攥着光滑的锦被良久,最后一横心,拎着一只枕头就下了床。
反正怎么也睡不着,还不如去……为生儿子努力一把呢。
汪弘川几枕头捶砸下去,果然把阮氏从美梦中捞了出来,只见她迷糊的睁开眼睛,语气颇怨躁的嚷嚷起来:“谁呀,干嘛呀……”
寝殿内的红烛并未全部熄灭,还留了几只供照明所用,汪弘川眯着眼睛回答阮氏:“是朕!”
阮明玉晕晕乎乎的撑坐起来,一边揉着眼睛,一边朦胧呓语:“你忙完了?那怎么不去睡觉,叫我做什么……”口内嘀咕嘟囔着,一个困倦的呵欠随即打了出来。
汪弘川黑着脸摔了枕头。
这个阮氏真是……他都站在她的榻前了,她不警醒的赶紧起身迎接圣驾,反而还晕愣愣的犯着迷糊,这要是搁在宫女太监身上,早被打得哭爹喊娘了。
一屁股坐到美人榻上,汪弘川猛然攥抬起阮氏的右臂,沉声道:“皇后!”
手臂上传来的强烈压迫感,叫阮明玉一个激灵,清明了眼神,她先瞅瞅被攥紧的小臂,然后才望向绷紧面容的汪弘川,这狗皇帝咋了,怎么好像很生气的样子:“……陛下?您怎么了?”
汪弘川不答话,他只盯着阮明玉纤细白嫩的脖颈,喉头微动。
被汪弘川这般凝神盯着,阮明玉忽然感到全身毛,她下意识地往后缩了一缩,口内强自镇定道:“陛下?您怎么了?”话音刚落,就被汪弘川猛然一把摔开了右臂。
望着倏然起立的汪弘川,阮明玉揉着痛的右臂,疑惑再问:“陛下?”
这狗皇帝到底在什么疯?!
汪弘川深深吐出一口气,冷声命令道:“起来,陪朕下棋!”
……嘎????
一张棋盘,将阮明玉和汪弘川隔坐两端。
汪弘川盘腿而坐,手捏一枚白子,冷着脸道:“皇后先落子吧。”努力鼓劲了半天,也难以做到对阮氏下口,汪弘川此时的心情,实可谓相当恼火,但他又失眠睡不着,说不得,只能拉着阮氏……一起熬夜不睡觉了。
阮明玉觑一眼莫名飙的狗皇帝,依言在棋盘上落下一子。
老板貌似正处于狂躁状态,她……还是低调保平安吧。
啪嗒一声,汪弘川也在棋盘上摁下棋子,脸上的表情冷若冰霜。
殿内没留任何人服侍,只有周海德和萧嬷嬷守在殿门口,远远瞧着陛下主子冷俊的面容,周海德偷偷抹了一把额上冷汗:“……怎么了这是?陛下怎么突然这么大火?”
主子刚才风风火火离开寝殿,吩咐他准备棋盘时,那表情恨不得活吃了……他。
好像惹陛下生气的罪魁祸,是他这个贴身随从似的。
天地良心,他真的没有哇。
萧嬷嬷轻轻嗔了周海德一眼,低语悄言道:“你陪陛下一道长大,陛下现在最容易火的事情,你难道不知道?”
周海德轻轻叹气,目笼忧愁道:“这该如何是好,咱们这些为奴为婢的,连提都不敢随便提,哪有什么资格劝说开解陛下……”唯一能做的,只不过是想办法叫陛下多去亲近皇后娘娘,也许久而久之,陛下就不那么厌恶女人了,陛下已经过了二十岁,皇嗣的事情,绝对不能一直拖着呀。
“可是……”周海德继续愁,“咱们这位皇后娘娘,似乎对陛下不太……”上心呀。
就拿夜宵那件事来说,搁在旁的女人身上,为了讨陛下的欢心,估摸早就喜笑颜开答应下来了。
闻言,萧嬷嬷却高深莫测的摇了摇头:“也许娘娘这样另类的,正适合咱们陛下,咱们再瞧瞧看吧,陛下会为那事火,说明心里还是很在意,既然在意,就不会和娘娘一直僵着,总会想辙子解决……”
周海德和萧嬷嬷嘀咕的声音极低,几乎是悄悄耳语的音量,所以,阮明玉和汪弘川谁也没有听到。
两人此时正各怀心思的落着棋子。
阮明玉心里想的是:这狗皇帝忒缺德了,自己不睡觉,也不叫她去睡,她明天还有正事要忙的好不。
汪弘川心里想的是:阮氏这都下的什么臭棋,简直跟她写的大字一样不堪入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