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深深的看了她一眼,意有所指道,“孤不但要尝尝,还要好好尝一尝。给孤夹一点。”
史瑶夹一点放太子碗里。
太子眉头一皱,面色不渝,“放哪儿呢?”
“没放哪儿。”史瑶下意识说,“在殿下碗里。”一抬头对上太子的眼神,忽然心中一动,福至心灵,不敢置信道,“殿,殿下不是想叫妾身喂殿下吃吧?”
太子微微颔,说道:“孩子刚出生那天,你无法用饭,孤可以喂你,你不能喂孤?”
“不,不是。”史瑶张了张嘴,想说,我那时候又没要你喂我,是你自己要喂的。
太子假装没看到红晕爬满史瑶整张脸,提醒道:“快点,饭菜都凉了。”
史瑶心说,凉了正好,别吃了。可眼前的人是太子,是唯一一个知道她来历的汉朝人,不禁深吸一口气,抓住手边的木镶银箸去夹萝卜丝。箸到盘口,史瑶手一转,夹一块山薯,欠身送到太子嘴边。
太子扯了扯嘴角,就张口咬山薯。
啪!
史瑶的手一斗,沾满油汁的山薯顺着太子的衣襟掉到席上。史瑶慌忙放下箸,很是惶恐,低头请罪,“妾身疏忽,求殿下恕罪。”
太子的手动了动,真想一巴掌把她闪出去,是不是疏忽他比谁看得都清楚,这个女人,根本就是有意的,“是孤自己没咬住,干你何事。”
史瑶浑身一僵,没有拂袖离去?抬起头,看看太子,见他脸上虽无表情,确实不像起身要走的样子,“殿下的袍子脏了,要不要去长信宫——”
“饭菜快凉了。”太子瞬间确定他没猜错,史瑶不想他留在长秋殿,又不想他去长定殿,就把他往长信宫赶。
这个女人是不是傻?他有心宠幸长定殿的孺人和家人子,即便不去长定殿,也可以宣她们去长信宫。“凉了味道就不好了。”太子说着拿起箸夹一块山薯放口中,不禁点点头,“炒的菜就是比煮的和蒸的好吃。”随即又夹一点青菜,“这个也不错。”抬眼看到史瑶还看他,笑着说,“别看孤,你也吃。吃好了,孤让你看个够。”
史瑶瞪他一眼,嫌弃道,“谁看你了。”
“那就是孤看错了。”太子也不生气,笑吟吟道,“孤打算再命铁匠打三口铁锅,给父皇母后一口,给舅父一口。你意下如何?”
“啊?”史瑶正琢磨饭后该怎么应付太子,没料到他转移话题,一时没反应过来,“打锅给,给父皇和母后、舅父?”
太子微微颔,端起碗喝一口面汤,“孤觉得炒的菜好吃,父皇、母后和舅父想必也喜欢。”
“不是,妾身不是怕父皇、母后不喜,妾身的意思不多打几口铁锅送给殿下的几个姑母和姊妹?”史瑶问。
太子没想到史瑶连他姑母姊妹都想到了,心中有一丝诧异,“不用。她们想用自己会去找工匠打。对了,说到她们,孤的女兄卫长公主月底嫁给乐通侯栾大,你记得挑两样东西送过去。”
“日子订好了?”史瑶听皇后说,卫长的婚礼定在月底,她当时想着怎么弄死神棍栾大,就忘了问具体哪一天。
太子点头,“九月二十八日。”
“殿下不是说栾大是个坑蒙拐骗之徒吗?”史瑶原本以为刘据还不知道卫长要嫁给栾大,听他提起,史瑶好奇了,“殿下为何还眼睁睁看着长公主嫁给他?”
太子夹菜的手一顿,不太明白,“这话怎么说?”
“就是干啥不阻止阿姊嫁给栾大啊。”史瑶道,她说的话就这么难理解吗?
太子眉头微皱,“嫁人的人是阿姊,阿姊不想嫁,父皇又不能逼她嫁。她没去找父皇,就是想嫁,孤为何要阻止?”
“殿下,殿下是这么想的?”史瑶不禁眨一下眼,“殿下就没想过阿姊不敢找父皇?”
太子不解:“阿姊为何不敢?”
“阿姊怕父皇生气。”史瑶道,“也怕父皇不同意啊。”
太子更不懂了,“父皇一向疼阿姊,阿姊找父皇哭闹,再不济以死相逼,父皇一准不舍得把阿姊嫁给栾大。”停顿一下,就说,“据孤所知,阿姊从未去找过父皇。等等,你怎么知道阿姊不敢找父皇?你见过阿姊?”
史瑶张口结舌,她叫史瑶,史良娣不一定叫史瑶,于是硬着头皮说道:“妾叫什么名字,殿下还能不知道?”
“孤不知。”太子好整以暇,看似一点也不着急,“所以孤才问你。”
史瑶双眼一闭,深吸一口气,睁开眼,咬咬牙说道:“我叫史瑶。”
这么巧?太子眉心一跳:“看来你非但不是史良娣,还是个不通文墨之人。哦,不对,是鬼。”看一眼史瑶又继续说,“孤问你叫什么名字,你如果是史良娣,她会说,她只有名,没有字。”
史瑶猛地睁大眼,想到古人的名和字是分开的,且字不能乱取。比如诸葛亮,字孔明,孔明也是很明亮的意思。周瑜,字公瑾。瑜是美玉,瑾也是美玉。
古代男子二十岁,女子十五岁成年了,别人不便直呼其名,他们就给自己取一个和本命含义差不多的字为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