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仁增这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赔笑道:“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厢给您赔罪了,这么说罢,若是对付寻常的街头混混,你们刑名师爷改怎么办?”
李师爷这才舒缓了表情,道:“这个么,就要看他做什么了,若是寻常的聚众闹事,那便是捉起来二十板子。不瞒你说,我盯着南城里面的几个混混,已经很久了,洪武爷在位的时候,经常三令五申的训导,要以农为本,可是这帮混账王八蛋,竟然投机倒把,强买强卖,做小生意还算罢了,要是做大了,就用不尊先帝爷训令的罪名办他,不是杀头就是刺配啊!”
李师爷是刑名师爷,说这些话的时候,语调阴沉,让旁边站立的差役不寒而栗,可是听进了刘仁增的耳朵之中,却是一阵的兴奋,道:“那若是城外呢?”
李师爷想了想,为难的道:“这个么,大明律没有说,我也是没有办法啊!”
刘仁增不由的一阵泄气,接着问道:“若是聚众呢,什么罪名?”
“这个么,可轻可重,说白了,现在的餐馆茶馆,有哪个不是聚众呢?只不过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能这样管罢了,要是真的聚众闹事,甚至是谋反……那可是千刀万剐的罪名。”
刘仁增听到了这里,不但刚刚阴郁的心情一扫而空,竟而渐渐的开朗了起来,道:“谢谢李兄提醒,咱这就去办差吧。”
李师爷做刑名师爷这么久,察言观色的本事是一流的,知道刘仁增今日绝对是有一些不正常,便问道:“刘兄,你没事吧。”
“那能有什么事情,咱们都是为县太爷办差,效忠皇上。”
而这句话却无法搪塞住刘师爷,刘师爷一脸的审视,道:“你是不是现了什么聚众谋反的事情?”说着,紧张兮兮的浑身颤抖了起来。
刘仁增压低了声音,道:“近日,在齐化门外,武六七,聚众闹事,经常是通宵达旦,里面聒噪之声不绝于耳,我看,不是在聚众谋反,估计也差不离。这个案子要是办了,老兄你飞黄腾达指日可待啊!”
“有这样的事?”李师爷审视着打量着刘仁增,他怎么也想不到,再过几日便是刑名师爷的寿辰,几个不错的朋友相约去武六七的仁义居之中吃茶听书,李师爷也没有想那么多。
但真的像刘仁增说的,这个仁义居有人聚众的话,那自己无论如何也要实地探查一番,若是寻常买卖还好,若是真的聚众谋反,自己立功之余,也算是忠君爱国了。
“那好吧,我不日就前去暗查一番。”李师爷道。
刘仁增心绪十分的好,这个暗雷算是给埋下了,就等着什么时候爆炸了,武六七,你就等着飞灰湮灭吧!
其实并非是武六七无心,没有察觉到这暗流,而是这根本就是东窗暗计,人心隔肚皮,任凭谁都不知道的。
此刻的武六七,正在认真的打量着一个年轻人。
这年轻人一大早上,便踩着舢板,上了武六七的仁义居,随行的还有一个老者,一个小厮,看身上穿的样子,倒像是个落第的秀才,虽然是粗布衣衫,但也整整齐齐,扶着老人家坐下,和伙计要了一碗豆花,自己也要了一点稀粥,便四处望着周围的环境,一边吃着,一边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