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夜的小雪,白蓝宫蒙上了一层淡淡的白纱。
白蓝宫里有一处雅致的别院,据说是一位东境而来的游侠所设计,透着古朴的东境阁楼气息。紫衣少年靠在木格子窗前,一夜飘雪之后,庭院里的梅树尽数开放,零零落落,犹如飞雪。
“听到了吗?”
白蓝诺依旧一身紫衣,胸前斜斜搭了着白色的狐裘,那张吹弹可破的脸蛋在花雪交映下更是白得透明。桌案上煮好了东境天华山的玉叶,紫砂壶中依稀冒着腾腾热气。
桌案对面端坐着一身玄色长袍的司城列,司城列微微垂盯着寥寥烟雾看,玄色的领口遮住了他大半张脸。听见白蓝诺说话,他抬起眼,侧耳倾听,除了风声,并没听到别的声音,不由奇道:“什么?”
“花开的声音……”紫衣少年微微一笑,信手拈来一朵空中飘落的梅花,放进自己的茶盏之中,看着花瓣飘忽在水面,随着他手指转动茶盏而打着小旋儿,幽幽道:“我听见了……”
司城列一怔:“花开的声音?”那是什么声音。
“就像……心凋零的声音,都来自于灵魂的放纵,肆无忌惮,无拘无束,可以尽情呼唤夜之精灵,享受月之洗礼。”白蓝诺轻轻说着,眼角溢出了点点忧伤,仿佛杯中茶水泛起的涟漪,微微动人。
“月很美。”司城列道。
“正因为美才无比怀念,也不知道有生之年,还能不能在月下把酒一回。”白蓝诺苦笑着摇头,将手中茶水一饮而尽,话锋一转,又道:“我去过秦府了,秦知意口很严,我无法打探。”
“秦知意多年前还当过海盗,他对西海之事不提,怕是不想惹麻烦,不过,我听说秦府前两日出了点事。”司城列道。
“什么事?”
“据说是有人觊觎他的宝贝。”
“海神像?”白蓝诺立时反应过来。
“不清楚。”司城列摇头,近日事务繁多,他也只听了个大概。
白蓝诺却皱了眉:“若真是海神像,那我岂不是脱不了干系?”
“你就少杞人忧天了。人当时就抓住了,是个小女孩。而且,我已经打听到了,雪琉璃。”
“雪琉璃!”白蓝诺惊得站了起来。
正说着,外间便有人来报。
“城主,秦府送来百石花宴的宗卷。”
“拿进来。”白蓝诺道。
侍者恭敬地将一叠宗卷呈了过来,又恭谨地退下。
司城列拿起一卷随意地翻了翻,“这秦知意还是挺有头脑的,每年都有百石花宴,他都办得如火如荼。”
“生意人嘛,没有头脑怎么行?”白蓝诺笑笑。
司城列点头,道:“我听说昨日秦知意收了一名女子为义女,并扬言在百石花宴上献上祭舞为白蓝城祈福。这是一个接近秦知意的好时机,听说那个女子叫天儿,容貌无双,都说佳人爱才子,你这白蓝城第一美男子的称号可不能白拿,你不妨从那女子入手?”
“这倒是一个不错的提议。”白蓝诺坐直了,眼中也泛起了光泽。
不过他转念一想,又觉得这样未免太卑鄙了一些,不免打消了念头:“算了,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这样有意接近一个女子,总是不好的,不过倒是可以去会会这位天儿姑娘。”
“你自己拿主意吧。”司城列道。
“对了,女童失踪一事查得怎么样了?”白蓝诺问。
司城列道,“没什么线索,顾大人那里我已经摆平了。倒是你,接下来我要离开白玉城很长一段时间,你自己多保重。”司城列起身告辞,白蓝诺也不多留,只说了句一切小心,便又兀自望着窗外的寒梅出神。
***
秦府。
百石花宴这两年来一直由秦府承办,作为白玉城的玉石巨商,秦知意也无法推脱,因而秦府也忙得不可开交。栾栾落得看热闹,觉得百石花宴一定是很好玩,一看秦府摆弄那些美得天昏地暗的玉石制品就知道,那可是她从没见过的呢。
“额,你当真要走啊,不多留两天?不是说要举办什么百石花宴吗?看看再走吧……”栾栾听说易可木真的要走,就一直过来缠着他。
易可木被她缠得无法,才留到了中午。
天儿原本打算借百石花宴来吸引雪琉璃的注意,她昨日和易可木谈得不欢而散,今日又见他执意要走,不免冷了脸:“公子要去哪里?”
“不用姑娘操心,这是易某的私事。”易可木一边整理行装,一边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