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局已经进入了十分关键的时期,侯云策并不赞成退兵,正欲张嘴,魏仁浦已出声附和范质。
魏仁浦原本也是“先南后北”派,对于得到拒马河南岸的大片土地已是心满意足。就道:“我军出兵一个月,已取得拒马河南岸地广阔土地,这是和契丹人作战数十年没有的大捷,如今南方未平,匆忙和契丹人决战,臣担心南方不稳。”
魏仁浦明说是担心南方不稳,实则暗指京城暗流涌动,出兵北伐之前。河道中接连出现了两次大逆不道的木牌。另外还有一次狩猎遇袭事件,这些事情让魏仁浦直分担忧。
林荣表面对这三件事情并不在乎。也没有深究,但是,从内心深处,他对这些事情相当重视。
大武之后,短短数十年,经过了五朝江山,朝政更替,几乎都是由军队将领来完成的,林荣在北伐前终于下定决心重新改造禁军,将兵力雄厚的侍卫司和殿前司两部,改为铁骑军、控鹤军、龙捷军、虎捷军、羽林军和汴河水师,这六军都直接受陛下统领导,相互牵制,基本消除了将领夺权地可能性,所以,他才能让京城里的跳梁小丑充分地表演。
此过了良久,林荣又睁开眼睛,望着侯云策,低声问道:“侯郎意下如何?”
侯云策缓慢而坚决地道:“箭在弦上,不得不。”
林荣眼睛似乎亮了一下,费力地道:“继续说。”
“此时契丹军还没有完全集结,主力还在古北口以北,现在龙捷军已经做好了夺占古北口的准备,只有占领了古北口,北方契丹军难以通过燕山,幽州不过是瓮中之鳖。可是,若现在轻易放弃了精心准备地北伐之战,若想再次出其不意,恐怕难上加难。”
范质作为实质上的第一宰相,对双方周、契丹双方的情况了解得十分全面,他知道侯云策所言不虚,可是林荣地病情实在让人不放心,就建议道:“陛下可在瓦桥关运筹帷幄,指挥大军继续进攻。”
林荣亲征总是喜欢出现在战斗一线,三征南唐之际,他数次亲自指挥攻城,范质对林荣的这种作法一直不以为然,今天借此良机,想把林荣留在后方。
林荣抬了抬手,只觉手臂竟然沉重如山,他眼中精光闪烁,一字一顿地道:“侯郎,攻打幽州之战,就有你来全权指挥,责任重如泰山,你要好自为之。”
侯云策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现出坚毅之色,沉声道:“幽云十六州,将是臣献给陛下的寿礼。”
林荣今年已有三十九岁,过不了多久,就要满四十,他听到侯云策的回答,很是满意,对范质道:“将此议通令全军。”
在林荣地三位宰相中,侯云策是唯一带过兵的宰相,而且一直在策划北伐之战;另外,在大林将领中,侯云策又是唯一击败过数万契丹军主力的将领;更为重要的是,侯云策此时地位虽高,但是并没有直接指挥军队,从这三个因素来讲,侯云策都是替代林荣指挥北伐之战的最佳人选。
侯云策深知此令的份量,若此战打得好,北方大敌或许就要真正退却。
圣旨很快就传到各军统帅手中,侯云策快速地成立了一个北伐指挥所,一道道命令如雪片般从指挥所了出去。
铁骑军、控鹤军和羽林左厢军数万人马陆续赶到固安渡口,汴河水师一部也从独流口沿线被急调到固安渡口。
龙捷军左厢副都指挥使王腾骧率领着二千骑兵,做为龙捷军渡河的第一支部队,所部地任务是利用骑兵的速度,出其不意地绕过幽州,夺取雄关古北口,把契丹援军阻在燕山之北。
拒马河北岸的契丹军已经全部集中在幽州城内,龙捷军所有的行动并不避讳在北岸侦察的骑兵,他们不等浮桥修好,在对岸契丹游骑的监视之下,涉水而过。
第二支渡河部队是龙捷军右厢副都指挥使王审琦,他也率领着一千骑兵,目标是幽州西南面的德胜关。
第三支渡河部队是龙捷军右厢都指挥使袁彦亲率四千步军,他们带上了足够一个月粮食,朝着古北口方向前进。
第四支渡河部队是龙捷军右厢副都指挥使赵晁率领四千步军,他们渡河之后,朝德胜关而去。
侯云策战略计划的关键是夺占古北口和德胜关,堵死契丹援军通道,古北口和德胜关,就成了战役第一阶段地重头戏。骑兵渡河,主要是利用速度,出其不意地夺取险关,紧随的步兵地任务就是固守险关,阻敌增援。
固安渡口北岸只有两百游骑,他们见河对岸大林军营帐连绵如山,还是无数床弩封锁着拒马河北岸,这些游骑早被吓破了胆,只能眼睁睁看着大摇大摆的大林军骑兵涉水到南岸。
王腾骧跟随着冯继业镇守边关多年,是作战经验极为丰富的将领,也是当年灵州军中最有威望的将领,在侯云策指挥的清水河之战中,王腾骧所部向来被侯云策当作独立的方面军来使用。
王腾骧所部二千骑兵渡河之后,马不停蹄直扑古北口,沿途遇到不少契丹小部队,王腾骧所部根本不接战,疯一般朝古北口奔去。
(第二百六十二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