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自然转移了话题。
纪泽果然被她挪移了注意力,非要亲她不可。
“还说是男人呢,真是个小孩子,要不到就闹……”琳琅抬手伸到颈后,慢条斯理将缠绕的白纱一层层解下来,那姿态温柔得令人怦然心动。
还没等她完全解开,男人却等不住了,隔着薄薄的纱面吻了一下。
“呀,你真是的……”
琳琅被人推到了窗边,背脊往后压着玻璃。
幸好头等车厢里的人不多,纪泽得以放肆了一会,把妻子的嘴唇咬得差点出血。“受害者”瞪了他好几眼,男人才恋恋不舍直起腰,又用随身携带的胭脂盒给她“重新补妆”。
当天傍晚,两人在寒冷的夜风中下了火车。
由于之前过电报,潘大帅的手下提前一个时辰在火车站候车室等着了。对方一见到这对外表出色的夫妻,心想差不多了,立马就迎了上来。
“你好,徐女士。”
深灰色制服的高大男人先朝着她微微颔,又将眼神落到她身旁的人。
他收回视线,作了一个邀请上车的手势,“大帅已经在府上备下了接风宴,夫人请跟我来。”
夫妻俩被迎上了辆黑色别克车,车身上插着一些类似“家徽”的旗子,路过的人投过来畏惧又羡慕的眼光。
纪泽现了这个细节,同琳琅低声咬着耳朵,“在潘家的地盘,那位潘大帅只怕是……万一有什么不对劲儿,脱身要紧……”
琳琅一一应了,又说,“夫君很担心么?”
“我觉得不是很安心。”纪泽皱着眉说,“刚才那个军官看咱们的眼神不太对劲,不像是第一次见客人的样子。”
纪泽的直觉有时候不比女人的第六感差,正是对于潜在危险的提前预知,让他好几次逃出了生天。
琳琅不动声色,“夫君怕是多想了。你忘了,咱们不是给潘大帅过一封电报吗?为了不认错人,妾身还特意描述了一些外貌,他这样打量咱们很正常。”
纪泽被她说服了,眉心松开了,“原来是这样。”但他还是让琳琅注意一些,毕竟这是人生地不熟的江北,两人为了表示诚意又是孤身前来,一旦生什么,他们会被动地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被提醒的人只是笑笑,并不在意。
纪泽心想,还是他自己多顾看一些吧,妻子毕竟第一次跟军阀打交道。
在潘大帅亲信的带领下,两人到了潘府,受到了热情的招待。
潘大帅是一个年近五十的男人,身材福走样,挺着一个圆滚滚的大肚子,看起来反而像是和蔼可亲的长辈,而不是浸染了数十年腥风血雨的当代枭雄。
“徐女士远道而来,有失远迎,见谅见谅。”
潘大帅笑眯眯的,伸手同琳琅交握。
“大帅客气了。”
“你们风尘仆仆赶来,一定累坏了吧?热水已经备好,先去洗漱一番再去前厅用膳吧。”潘大帅的目光在纪泽身上转了一圈,露出一个十分满意的眼神,随后吩咐让人带他们去房间稍作休整。
“怎么是分开的?”纪泽听到夫妻俩被分到不同的房间,顿时有些不满。
亲信为难地说,“不好意思,纪先生,这是潘府的规矩,我也无能为力。之前由于有位客人招了外族人来,打算图谋大帅的财产,好在没有得逞。大帅很生气,因此定下了规矩,来到潘府的客人一人一间房,防止……”
他没说全,但意思很明白了。
“入乡随俗,应该理解。”琳琅拍了拍纪泽的手,示意他定下心来,“反正只是一晚上,明天咱们就走了。而且又是隔壁房,一旦生什么事,我会大声叫你的。”她补充了一句,“潘大帅是个信守承诺的人,想来也不会让人难做。”
纪泽勉强点了点头,跟着人走进房间里,里面红的装饰得让他略微皱眉。
这潘府的风格都是这么喜庆的吗?
不多时,一群奴婢打扮、身着粉衣的少女捧着银盘鱼贯而出。
“姑爷,这是您的换洗衣物。”
纪泽漫不经心解着衬衣纽扣,“放着就是了。”
心思还在琳琅那头的男人并没有在意对方的称呼,直到他的目光掠过那放置在银盘里的大红喜袍,身体突然僵直。
“这是什么?”
“姑爷,这是您拜堂时要穿的喜服,大小姐花了好些天,特地给您挑选的。”
“你们弄错了,我不是你们的姑爷。”
纪泽察觉到了不对劲,一面周旋着,脚步加快走到门口。
给他分房间的亲信还站在外头,腰间别着枪,朝着他笑了笑,“纪先生,请您换好喜服出来拜堂,大小姐还在前厅等着您呢,别误了时辰。”
“咱们的大帅最不喜欢迟到的人了,哪怕您是大小姐一眼相中的姑爷,也得注意点影响不是?”
“这儿,可不是随便能撒野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