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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2v2

用脚拦他的人坐在阳台窗沿,他记得肖主任的介绍,这是乙老师。

而他转头一看,在背后拎住他的人好面熟……

也是乙老师!

小胖子张着嘴,看看身前,又看看身后,觉得自己可能眼花。

紧接着他又现,宿舍里还有两个甲老师……

他不是花,可能是瞎。

小胖子愣了几秒,这才反应过来,恐怕是造梦的锅。

***

游惑、秦究二……不,四人最终没能打起来。

因为这所学校在千钧一之际,开始了一晚一次的群魔乱舞。

他们短暂抛开其他事,打算把碍事的麻烦解决掉再议。

考生“秦究”曲腿坐在窗台上,垂眼看着楼外,实时播报说:“一群猴子……看不清是什么,姑且算猴子吧。”

“说重点。”

“考官A”也抽了工具,从窗子钻出去。

“重点就是,那群长了尸斑的猴子从我脚下五米处窜过去,现在正在啃墙皮。”

“啃什么墙皮?”

“字面意义的墙皮。”

考生“秦究”往下一指说:“那儿呢,像啃肉一样,这么下去楼要塌。”

“考官A”翻上了旁边的平台。

宿舍楼顶有一片平台,以前开放给学生晒被,后来又锁上了,不让学生过去,理由还是怕跳楼。

“考官A”就站在平台窄窄的边沿上,高瘦的个子映着宿舍楼摇晃的灯,挺拔俊冷。

因为他们胆子太大,动作太利索,小胖子直接看呆了。

夜色中,考生“秦究”转头冲“考官A”说:“站得稳吗?我不介意下去接你一把。”

“操·你自己的心吧。”

考生“噢”了一声,冲屋里两人挑了眉说:“要清理哪些东西来着?”

秦究对着窗外一抬下巴说:“所有。”

不同时期的秦究对视一眼,连嘴角弧度都一模一样。

考生“秦究”一指楼顶平台的“考官A”,说:“我们一组,你们一组,看谁更快一些吧。”

说完,他便转头出去了。

小胖子:“……”

他木然地看着窗台,又木然地看着秦究和游惑:“他出去了。”

停了两秒,他又顶着更加木然的脸说:“这是六楼……”

秦究“哦”了一声,说:“有点危险。”

小胖子:“???”

汉语的“有点”不是这么用的。

然而他一转头,就见平台上那位帅哥也没影了。

小胖咕咚咽了一口口水。

他终于有一点点意识到,自己逆流而上可能不是来当少年英雄的……

他可能是来当熊的。

轰隆——

宿舍楼乍然一声响。

像是有什么巨大的鞭子抽在了楼腰上,宿舍一阵剧烈晃动,屋顶、地面都开始塌陷。

“快走快走!!”小胖子跳着喊。

“不急。”秦究说。

“我急!!你们肯定也急!!快!”

一旁游惑扯了窗帘。

他两脚踹碎玻璃窗,窗帘拧好一勾一拉,再扣上考生“秦究”那儿拿来的皮绳,试了试稳固。

秦究意外地看着他:“你用得着这个?”

游惑用脚尖踢了踢小胖子的背,说:“他用。”

小胖子一脸惊恐。

游惑把窗帘另一头甩给秦究。

秦究摁住小胖子给他上扣:“你今天梦见什么大场面了?”

小胖子在摇晃和塌陷中嚎:“我不知道!忘了!!侏罗纪大战丧尸潮引规模性地震什么的——”

话说一半,他就被窗帘卷得严严实实,被秦究搁在了窗台上。

“一会儿可能有点刺激。”秦究安慰小胖子说:“但是不刺激你就来不及下楼了。”

宿舍楼摇摇欲坠。

游惑半蹲在窗台上,一手握着空荡荡的窗框。

他垂下眼,跟秦究的视线对上。

这是半夜惊醒之后,他们第一次这样看着对方。

面色都有一瞬的复杂。

秦究说:“现在闲杂人等都不在,趁乱问你一句话。”

游惑:“……说。”

“什么时候知道的?”

他说得没头没尾,游惑却完全跟得上。

“没多久,刚结束的那轮考试里知道的。”游惑顿了一下,又补充道:“关禁闭的时候。”

他说完又看着秦究。

秦究知道他在反问,说:“居然一样,我也是……关禁闭的时候。”

不知为什么,他忽然觉得有点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游惑偏开头,嘴角弯了一下。

很奇妙,徘徊不去的尴尬居然在这一瞬全部消失。

似乎再也不重要了。

秦究还想再说点什么,裹成蛹的小胖子忍不住了:“我还在……我我我不想插话!但是……楼真的要倒了啊——”

游惑站直身体。

身影跟之前站在平台之上的“考官A”一模一样。

不,准确而言,是那位梦中出来的“考官A”和他一模一样。

他在夜色中看了一眼,灰白色的猿猴状怪物成群结队,扑向即将崩塌的大楼,狼吞虎咽地嚼着那些墙皮和砂砾。

侧墙转眼被啃出一大片缺口。

游惑把皮绳另一端绕在手上,忽然转头对秦究说:“你可以上来了。”

“数三下。”

3、2、1。

大楼轰塌,小胖尖叫。

他们纵深跳下去的时候,游惑看见不远处的考官A刚搞死一片白猿,衬衫和军靴上的金属扣在夜色中居然很显眼。

他忽然很好奇秦究梦见了什么。

秦究在风里低声说了一句:“一些早年琐事。”

***

说早也不算太早,至少不是考生时期的事了。

他梦见自己已经进了监考官的队伍,用着最初的代称Gn,成为了考官A的同僚。

那时候监考官一共五十人,各有脾气和立场,在考场规则执行上常有分歧,时不时需要开会吵一架。

他梦见的就是一场例会。

会上吵了些什么,他已经记不清了。而且梦里的争吵往往没头没尾,含糊不清。

他只记得那场例会上,他和考官A分别坐在长桌两端,遥遥相对剑拔弩张,意见永远是对立的。

他们开口不多,但俨然代表着两个阵营。只需要起个头,其他人就能顺着话争吵下去。

还有几位和事老,一会儿给考官A圆场,一会儿给他圆场。

偶尔的间隙,他会越过长桌,和考官A的目光对上。

这种时候,和事老们又会赶紧跳出来挡一下,生怕他们看两眼关系更差。

例会中场休息的时候,有人去洗手间,有人去倒咖啡或水,更多的人继续留在会议室嗡嗡说话。

考官A听他们说了几句,起身走了。

没过一会儿,秦究也出去了。

走廊很长,两边有一扇扇凹陷进去的门。

秦究不紧不慢地走着,在经过某个拐角的时候又忽然停住。

余光里考官A倚在某扇门边,似乎正看着这里。

秦究脚步一转,正要拐过去。

身后刚好走来几个同僚,他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某位和事佬说:“会上吵吵就算了,交流意见嘛,难免有点摩擦。休息时间就算了吧?走走走,我正好有个事要请教你。”

他抬起眼,就见不远处也有监考官驻足,考官A转过头去跟人说话,又是一贯冷冷的模样。

秦究轻“啧”了一声。

梦里的他一瞬间有点烦。

但很奇怪,这种负面情绪居然不是对着考官A的。

他觉得旁边的和事佬磨磨蹭蹭,一点屁事也要纠结。又觉得同僚们话太多了,非常聒噪。

最烦的是系统无所不在的窥探感……

那些人依然说个不停,他摸着脖颈带着几个监考官走开了。

离开前,考官A浅色的眸子又转过来看着他。

然后他就醒了。

***

大楼轰然落地,烟尘四起。

小胖子一路滚到楼底,窗帘裹的茧正好展开。除了晕得想吐和屁股疼,并没有受什么伤。

在他身边,游惑干脆落地,借势缓冲了一下。

他半蹲起身时,秦究刚巧落在身边。

他感觉自己耳垂忽然被人拨了一下。

秦究低声的嗓音响在耳边:“有一个问题想问很久了,你为什么戴耳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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