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要闹分手了,人家还肯陪你来酒馆回忆往昔,点个酒还选择了‘将相和’?
傻小子,知道这代表着什么意思不?
就算不是存心想要跟你和好,说明她潜意识里还是有那么一点舍不得你!这个时候认个错、哄一哄、回家跪个搓板不就雨过天晴了?
你倒好,居然还低个头沉个脸,老子看了都想踹你一脚!
酒菜端上来后,这个玉面老鳏夫才暂时停住了腹诽,
跟随熊不二在老熊沟开了多年老酒馆,他可是行家中的行家,自然对周栋这里的菜色和酒十分好奇。
菜色简简单单,带壳花生、麻辣螺蛳、猪头肉、茴香豆、盐煮笋......基本都是下酒的凉菜,热菜就两个,一个是辣椒炒肉,一个是炒香疙瘩,前者是楚都一带的地方名菜,是用来给那些喝过酒后爱吃几口饭的人下饭用的,后者兼具饭和菜的特点,在京都的老酒馆很常见,与烂肉面一样,都是早年间京都的穷人苦哈哈用来解馋的玩意儿。
“居然有炒疙瘩,看来这位周主厨很讲究细节啊?”
老二华表微微点头,炒疙瘩不算什么名贵菜,可要炒好了也是不容易的,讲究的是见面不见油、尝香却无肉,这说的是素疙瘩,如果是带肉的疙瘩,那就该叫‘炒肉疙瘩’了。
这种饭菜一体的名吃其实最考验厨师的炒功,而且还没有多大的利润,如今可没几个人愿意做这种不赚钱的生意了,所以他才说周栋讲究。
“尝尝看吧。”
熊不二看了一眼菜色,以他的经验判断,这些菜还成,不是没办法吃的半吊子玩意儿。
哥几个都是大半辈子跟酒打交道的人,自然明白喝酒前先垫肚子的道理,而这道香疙瘩又是其中最为温和养胃的好东西,因此五兄弟第一筷子夹的都是它。
“嗯,活面的功夫说不上顶级,也是一流了,蛋和面配比得当,而且揉得非常均匀,炉头上的功夫也还是不错,够个二级厨师的标准......”
熊不二一搭嘴就吃得清清楚楚,只是心里有些疑惑,周栋可是有个绰号叫做周面王,这香疙瘩虽然是炒锅出来的,其实也算是面食,以周栋的名气可不该只是这种水准啊?
虽然这水准也不算差,却有些配不上周栋这个青年宗师的许多头衔。
“呵呵,我就说大哥太过于看重这个周栋了。
这炉头、面案上的功夫可是他的老本行,可这道香疙瘩却做的不过如此,可想而知他酿酒的功夫如何了。
仓酒王也真是的,不能因为对方的酒量好就胡乱送个酒神的名头出去啊?这把我们这些人往哪里放,难道一个个的都要称他声酒神不成!”
乌庭泽的怨念其实与很多酿酒师一样,只是不服气周栋这个酒神的名头,至于什么青年宗师、周面王震天锅的,他们倒是浑不在意。
见老大抬头瞪了自己一眼,似有不满,乌庭泽忙道:“大哥您别这么看我啊,老吓人了,
我这可不是胡乱批评人,要是不信,您问问二哥,盐水花生他可是最拿手的,您让他评点一下?”
见大哥看了过来,华表点头道:“大哥,这次老四可没说错,周主厨的手艺......我看也就是在水准之上,要说好,还差了些火候。
就说这盐水花生吧,选材没多大问题,也明白搓洗的手段和道理,可是在煮制的时候却没下足功夫看火,翻的次数少了,让一些花生开了口,这就走了味道,
还有一些花生却差着火力,还生嫩着,这一碟煮花生,倒有三成是存在这些瑕疵的。”
“行了,尺有所短、寸有所长,所以做人当为‘寸’,千万不能把自己当成尺子去量人!
周主厨能有今天的名望,本事自然不知道要强过你们几个多少,可他也不可能样样精通,像你们这样挑长拣短的,真正可笑的是自己!”
“还是这位先生说得有道理。”
吴蓉蓉在一旁早就听不下去了,闻言接口道:“还有啊,刚才那几位说火候不到的先生恐怕还不知道,这桌上的酒菜除了酒是我们周主厨亲自酿的外,其余的这些菜可都是他的学生做的。
就说这道‘炒香疙瘩’吧,那是周主厨在香江大赛上收的学生,人家可是在非洲长大的,现在有个外号叫非洲小王子。
那道盐水带壳花生,是周主厨最胖的一位学生做的,人家也就学了两个月不到,而且啊,人家还是水台上出来的。
还有这茴香豆、盐煮笋......”
听着吴蓉蓉的讲述,哥几个渐渐涨红了脸,原来咱们几个煞有介事地点评了一番,结果都是人家学生做的?这丢人可是丢到姥姥家里去了!
心中更是把范明仁骂了个狗血淋头,好你个姓范的,你既然来过大酒缸,能不知道这里面的事情?你却故意不提醒一句,这不是让哥几个丢人来了麽!
只有熊不二微笑不语,自己这几个兄弟是该受些教训了,这对他们有益无害。
“呃,品鉴菜色本来也不是我们哥几个擅长的......不说这些菜了,尝尝这三碗不过冈吧,呵呵,但愿这是武二郎喝的英雄酒,不是武大郎喝的窝囊酒!”
乌庭泽拿起酒角子,给熊不二先倒了一杯,边道还边说:“哥哥,当年在黑瞎子掌下救了小......弟弟,不是,是小弟......这酒?”
华表牛语者和燕项都听得莫名其妙,心说这说了些什么乱七八糟的玩意儿,正想笑话老四几句,却见到老大熊不二也是望着面前的酒愣,忽然一阵酒香扑入鼻孔,所到之处,犹如针刺!
“其香所过,有针砭之效,是为当世美酒也!”
熊不二忽然长叹一声:“老四,这次你遇到对手了!”
说完再不多言,举起酒杯一饮而尽,酒落肚中,这位熊掌柜双眼一亮,直接拿起酒角子对着嘴儿就吹上了!
第二个开吹的是乌庭泽,他是神丐传人,多年的烧锅把式,酒量自然不俗,一分钟不到,两角酒就被他喝得精光,坐在那里拿着酒角子呆呆愣:“这酒用水确实不俗,至少有三处好水,不对,是四处!酒米应该也是顶级的。
可这是新酒啊,为何会如此醇厚性烈?
是在酒曲上有独门秘方麽......总感觉这酒中有让我也看不透的东西,好像是师傅说的......酒魂!”
正呆呆念想着,忽然听到坐在旁边酒缸的女孩子低声哭泣起来。
‘嘤嘤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