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安云兰难得机灵了一回,见缝插针的喊了一嗓子,“爹,娘,今天四姐姐实在不该当众撒谎,污蔑大姐姐落水,还撺掇延恩侯府的四公子下水救人!”
王氏听到这话,陡然反应过来。
对啊,他们这会儿不是该审问安云芷嘛,怎么为了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就吵了起来?
她赶忙收敛心神,开始掰回正题:“四丫头,你来说说,你先是指使你姐姐去湖边摘花儿,随后又大喊什么‘大姐姐落水’,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没有,我没有撒谎!”
不同于以往的做戏,安云芷这次是货真价实的冤屈。
她明明亲眼看到安云霓落水,可转眼,安云霓就从另一边毫无伤的走了过来。
直到现在,安云芷都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她心里更是有些惊疑不定:安云霓究竟是搞了什么鬼?!
“呜呜,爹爹,姨娘,我真的没有撒谎,我确实看到大姐姐不小心落了水,不知是我,我身边的玉竹、芡实也都看到了。”
安云芷哭得一点水分都没有。
被点名的两个小丫鬟也赶忙回禀,“回世子爷、大奶奶的话,婢子确实看到了。”
还是她们负责把大姑娘身边的丫鬟支开,然后眼看着四姑娘伸手把毫无防备的大姑娘推了下去。
忽然看到大姑娘从另一边冒出来,她们也被吓了一跳。
若不是现了地上的影子,恐怕她们也会把这件事跟鬼怪联系到一起。
“哼,你们是四丫头身边的丫鬟,自然偏向她说话。”王氏冷哼一声。
杨姨娘不以为意,反而赞同的点点头,“大奶奶说得没错,玉竹、芡实的话确实不能作为证词。”
杨姨娘美眸流转,穿过人群,最后将目光落在瑟缩的安妮身上。
“大姑娘,这件事您是当事人,不如请您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氏急了,这事儿怎么能问安云霓?
这死丫头就跟个木头人一样,针扎都不知道喊疼,被人打了脸也不知道闪躲,更不用说告状了。
过去,王氏很满意自己把老情敌的亲骨肉养成了上不得台面的废物,可这会儿,却有些后悔自己做得太过。
唉,就大丫头这个泥人性子,杨姨娘又是个巧言令色的,这件事弄到最后,必然又是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霓丫头,你来说说吧。”
安铭对于表妹留下来的这个女儿自是疼爱的。
可这孩子从小就缩手缩脚,丝毫没有表妹的绝代风华,也没有遗传到他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潇洒自如,安铭是个讲究完美的颜控,看到大女儿这般小家子气,越来越失望。
时间长了,也就开始漠视她的存在。
人的感情都是处出来的,安铭一年到头都见不到安云霓几面,最初再深厚的感情,也会被时间消磨。
而每次在母亲院子里看到安云霓低眉顺目的怯懦模样,安铭就忍不住叹气,对于这个女儿也愈冷漠了。
弄到现在,安铭都记不清这个女儿的长相了。
安铭这一开口,满屋子的人都齐齐看向安妮。
安妮瘦弱的身子又是一阵轻颤。
“大姑娘,就求您把当时的情况说一说吧。”
杨姨娘看到安妮这幅模样,心里一阵得意,看向王氏的目光更是带着戏谑。
王氏心里那个堵啊,连带着,愈恼恨安云霓没用!
安妮在众人的注视下,挪着小碎步走到堂前,“四、四妹妹让我去摘玉兰花,都、都怪我没用——”
“大姐,您为什么要害我?我什么时候让你去摘花了?”
“大姑娘,如果你四妹妹有什么得罪您的地方,您只管说,何必污蔑她?”
杨姨娘母女一唱一和,就像过去一般无二。
安妮猛的抬起头,露出与小柳氏有七分相似的容貌,精致绝艳的脸上写满悲愤:“我没有,我没有害四妹妹,你们为什么总要冤枉我?”
安妮又看向安铭,用一双仿佛从安铭脸上复制下来的丹凤眼,满是祈求的看着他:“爹爹,我、我真的没有。您一定要相信我啊,我、我——”
安铭被眼前的这张脸给彻底惊呆了,根本没有回应安妮的眼神。
安妮眼中的希冀一点点消失,最后露出“又是如此”的绝望神情。
哇~~
安妮喷出了一口血,无力的倒了下去,临昏迷前,还撕心裂肺的喊了一声:“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