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毅感觉到胸口沉甸甸的,好像被一座千斤石压着,他想动推开那个东西,可是怎么都抬不起来手,而且他浑身有些热,觉得像是抱着一团火,这火出的热差点把他烤熟了。
不行,得醒,要不然会死人的。他这么想着,猛然动了下身体,睁开了双眼。
看着有些熟悉又有些陌生的天花板,容毅先是一愣,然后恍然明白自己这是回来了。不过这个屋子并不是他的,而是林六的。
想到林六,他回过神,这才现自己之所以觉得心口不舒服,觉得浑身被烧都是因为怀里的这个人。两个人离的很近,近的容毅几乎可以看清楚林六的长长的睫毛,干净的皮肤,甚至脸上的纹路都一清二楚。
这个距离让容毅有些呆愣,他不是没有和林六同床过,但似乎从来没有这么近距离的看过他。
此刻的林六睡的正香甜,头枕着自己的胳膊,而他自己的一只胳膊正搭在自己胸口上,腿压在自己腿上,整个人差点没压在自己身上了。而且不知道是不是在做什么美梦,这人竟然还在流口水,口水都流到自己脖子上了。
略微有些洁癖的容毅感觉脖子上黏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他伸手想推醒林六,但是手指碰到了这个人的胳膊,他又皱着眉头放下了。
算了,让他睡吧,容毅想。林六睡眠一向不好,此时能安稳的睡着就让他多睡一会好了。为了避免自己不停的想脖子上的湿意,容毅不由的思绪飘散,想到了他是顾悦的时候。
他这次回来没有出车祸也没有遇见其他怪事,他只是和往常一样躺在床上睡了一觉,然后醒来就回来了,这是不是表示顾悦对自己处理事情的方式很满意呢?
不知道他回来了,那个顾悦是回到了自己身体里还是跟着消失了。如果消失了,那他那个继父会很伤心吧。
想到柳岸,韩念想到他在国外时,柳岸在韩念和柳沅在一起的时候给他打了个电话,他声音里听起来有些不知所措。也是,自己的儿子要和一个男人过,他自然是有些接受不了,但是韩念又是一身病,如果韩念好好的,他还可以明确的表示让两个人分开,可是面对一个得了这样病的人,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他终究是个善良的人,不可能求着老天让韩念早早的离开人世来挽回自己儿子的心。所以他给容毅打了电话,说说心里话,然后心里放开了些,虽然他还不能接受自己有个男媳妇,但至少可以面对了。
对于这些,容毅只说了句个人有个人的活法。他不是顾悦,做不到抛开一切救韩念。而柳沅,他打心眼里是看不上的,他和韩念注定的是不能相守一辈子,也许一年,也许两年,也许三年,或者更久,但到了痛失爱人的时候他终究是最痛苦的,毕竟一辈子还有那么长,以后日日面对着孤单,夜夜品食着相思,心总是会痛的。对此他没有幸灾乐祸,但是也没有同情柳沅,人都要为自己所作所为负责,因果循环便是如此。但他不能让柳岸这个为自己好的人夹在儿子和继子之间为难,所以两不相见最好。
至于那个韩家其他的人,想到这里,他笑了,有些冰凉,又有些薄情。那些人让他觉得多看一眼就是污秽。
韩家注定是要倒闭的,韩卓当了一辈子的有钱人,老来一无所有,没有什么比这种报复更让他痛苦的吧,到时候他会怎么样呢?问儿子要钱?还是问女儿要呢?一个从小没受过委屈的富豪,在最后的时光过得如此摇尾乞怜,算是对得起他。
至于韩锦,一个婆家人不待见又没有娘家人撑腰又有一些洗不清污点的豪门媳妇能走多远?再深的感情能经得起几次婆媳大战?人总是会疲惫的,在疲惫期,其他人的缺点总是会被放大,那时韩锦又能如何?陆文浩是个狠人,到了最后,怕是会一无所有吧。
至于岳西,那个精明温柔大方的岳西,如果一开始没有想过登堂入室又怎么可能会给人做小三,她聪明,所以善于观人心,她表现的越是不在乎,就越有人在乎。她说不在乎钱,不在乎宝石项链,可是还是留下了盒子,留下了韩卓的愧疚,最终用孩子击垮了韩卓的心。如果真的是不愿意破坏别人的家庭,怎么会由着自己在上司面前乱晃悠呢。
人到这个岁数,历经破产,以后的日子丈夫不疼,互相埋怨,儿子离家出走,永远都没有说过原谅自己的话,女儿嫁入豪门,但是不敢和自己有深交,自欺欺人的生怕被别人想到自己有一个这样恶毒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