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叶皇后所预料的,白蔻奉召入帐侍茶,结果帐中圣人暴怒的消息传到顾昀耳中后,他和他的哥们儿立刻就奔御营而来,在营门口被皇后的侍从拦下带往凤帐。
经过龙帐的时候,看到围了一圈禁军兵士,顾昀紧张得面色都变了,情不自禁地停下脚步,宫长继眼疾手快掐着他的后脖颈押着他继续走。
门口的侍从见顾昀等人来了,入帐通报,顾昀还频频回头眺望龙帐方向。
“顾昀,进来,还有你们,都进来。”帐帘掀起,太子在帘后向众人招手。
见是太子出来亲迎,这些年轻人连忙整肃形容,老老实实进了帐子,端正地向皇后和太子行礼。
“赐座。”
叶皇后一声吩咐,宫婢们端上坐墩,围绕着凤座摆了一圈,顾昀被太子拉着硬摁在他身边的座位上。
“莫慌,现在那边安静下来了。”太子拍拍顾昀的肩膀安抚道。
顾昀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他一听消息就飞奔过来,没骑马没乘车,因为跑得急,身上都热了。
“都镇定点,没事的,圣上只是想和白蔻说说话,等他俩说开了就好了。”叶皇后是真镇定。
“娘娘,不是说圣上都暴怒了吗?白蔻说了什么惹得圣上那么大火?”宫长继因为是皇亲的关系,在皇后和太子面前比较放得开,其他人虽然出身尊贵,但是无职无权,其实都是平民身份,也就顾昀是经过册封的世子,在皇后面前要自称臣。
“圣上都一把年纪了,哪里会叫一个小姑娘轻易挑起怒火,无非是想到陈年往事心绪难平罢了,至于他们聊了什么现在可没人知道,帐里只有他们三个人。”叶皇后淡淡一笑。
“能和白蔻扯上关系的陈年往事,无非就是她的家人。娘娘,是因为白业宏吗?他和圣上关系很好?”顾昀的脑筋也是转得快,刚喘匀气,思路就接上了。
“关系亲密着呢,出宫建府时就是他的主厨,潜邸的旧仆,当年仆从如云,但这么多年走过来,曾经的老人当中,女人只剩下只有本宫和赵贤妃,男人就是白业宏和安喜了。如今白业宏一家又判了流刑,只有安喜随侍身边,有时想想还真是个孤家寡人呐。”叶皇后口中叹息,目光却是看着自己的亲生儿子,心疼他以后也会像他父皇一样,孤独地站在云端之上。
“……原来还有这层关系。”年轻的少年人们面面相觑。
“你们都是年轻人,白家出事的时候你们也只是小孩子,自然不会知道这些往事。”叶皇后端起手边的茶盏,目光悠远,“每日午睡醒来喝茶的习惯是圣人登基后养成的,那时每日进御书房奉茶的人就是白业宏,在这几杯茶的时间里,白业宏会讲些市井趣闻,所以那时圣人对京城边边角角的事情都有所耳闻,手下官员自然兢兢业业不敢糊弄。白业宏一家流放后,虽然喝茶的习惯没改,但再无人与他讲这些闲话,如果你们听到有谁说这几年好像吏治有变,多半不是错觉。”
众人不约而同地瞟了太子一眼,宫长继作为长辈,轻咳一声,把主题拉回来,“娘娘,既然白业宏是圣上的潜邸老人,那么有没有可能……那个……”
“圣人都暴怒了,就不要做这个美梦了。”叶皇后毫不留情地切断了所有人的幻想,“白业宏这事,圣人提一次怒一次,不可能恩赦他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