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打听的必要了,这事进了迎天府,今天内就会传得全京城皆知,明天各路消息都会出来。”
“是啊,东宫查了这么久,也不知道查到了什么,一点动静都没有。”顾昀抬头望着天花板,做了个鬼脸。
“如果男人的社交圈无异常的话。”白蔻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瞥向顾昀,“还记得望江楼纵火案的经验教训吗?”
顾昀表情木然地沉吟了片刻,随即恍然大悟地双眼放光。
“表面上看似毫无关联的男人,查一查他们背后的女人。”
“童小姐的婚事,八成是童夫人提起来的。”白蔻有些同情地啧啧两声,“要是童小姐真有个三长两短,童夫人不得懊悔终身。”
“这么说来,那个男方家里不知道暗中攀了谁家给他们做靠山,以至于不把天子近臣的翰林放在眼里,肆意欺压。”
“左右不出吏部的范围。”
“哎?!”
“胆敢以官场坦途来贿赂童氏族人做说客,妄图迫使童小姐出嫁,敢夸这么大的海口,只凭他们家有钱,婢子可不信,官场上一定有人撑腰,可既然藏得隐蔽无人知晓,自然只有女眷私下接触才说得通,男人们难办的事,夫人太太的圈子里几乎都办得成。”
“吏部去年才削下去一个考功司郎中。”
“吏户礼,兵刑工,六部顺序就这么排的,吏部既然是六部之,自然是各方势力争夺的重点。”
“但是我们大老爷已经答应不会再有涉及高官的大案了。”
“这是童翰林的案子,怎么也算不到国公爷头上,他没有违背承诺。”白蔻狡黠一笑。
“好狡诈。”
顾昀抬手点了点白蔻的鼻尖,突然想起一事。
“这事彻底闹开了有个好处,翰林院里那么多人,肯定不是上下一心铁板一块,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利益,正好看一看他们和谁走得亲近,和谁结党成派。”
“明天别忘了留意一下吏部的动静,搞不好现在就已经有人在焦急跳脚。”
“我猜他们男方家肆意妄为到如此地步,应该是他们自己自作主张,心疼儿子是条单身死狗,要给他找个伴,享受后代香火,但做到这一步肯定没得到身后靠山的允许,无官无职的平民到底对京城官场的了解不够深刻,毕竟没有身在其中。”
“您真是善良纯洁的世子爷。”
“你在调侃我。”
“没有,保持乐观是个很好的品质。男方家族在老家就是乡绅大户,他们这一家在京城经营生意,顺便照顾族人,唯一的儿子一直在京城私人书院念书,年纪轻轻又考中了举人,家庭交际圈是真正的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说他们连官场基本常识都不懂?您简直在侮辱他们。如今做出这种事来,无非是平日嚣张惯了,以至于眼睛长在了头顶上,没把天子近臣的翰林放在眼里,以为翰林们也能任他们捏圆搓扁。”
顾昀眉毛一挑,神情严肃起来,坐姿也端正了。
“哪怕是吏部尚书做靠山也给不了这样的支持,背后一定还有人!”
“所以实际掌控吏部的势力可能会暴露出来。”白蔻轻弯嘴角。
“可能和梁仲山扯上关系吗?”
“谁知道呢,圣人有那么多儿子,人人都有可能。”
“可是有足够实力,能把整个吏部都握在自己手里的亲王可不多。”
“那就列个名单出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静观其变好了,总会有什么人藏不好自己的尾巴,不是他们自己,也会是他们的家眷甚至家下人。”
“你希望是什么人泄露秘密?”顾昀一边说,一边站起来移到矮桌前坐下。
“当然是家下人,不过知晓秘密最多的内宅下人轻易不出门,而能够与外人说闲话的其实又接触不到家主的秘密,挺矛盾的。”白蔻也跟着起身,到桌前铺纸研墨。
“耐心点,只要露出尾巴,就一定有机会揪住。”
顾昀微微一笑,提起笔蘸饱墨汁,在纸上写下有实力插手和掌控京城官场的亲王名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