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喜没有应声,将收好的药材抗在身上,跟着老郎中亦步亦趋。
只不过没走多远,徐江南去而复返,倒不是他来找茬摸这二人的底细,而是之前过路,隐隐约约能闻到些许药材清香,既然身怀药材,少说也懂点医人之道吧,就算只懂点皮毛,也比他这种只认识一二种止血的门外汉强得多。
徐江南声音平和,朝着东图说了来意,又是掏出银子。
东图为难一笑,斟酌一下,将这份能当他一年诊金的银子推回,作态卑微的点了点头,说让徐江南带着过去悄悄病人,他虽然在东家院是个人见人称的活神仙,可出了院,尤其遇见些这种背刀带剑的江湖人士,该低头还是得低头,小便宜不敢贪,只求保全身家性命。
徐江南知道他的想法,也就不推辞,领着东图往前过去,本来也就几步路,一个转角的步程,徐江南有意无意说着话,却又是似笑非笑的看着后面低着头背着药材的东喜。
东图还当是之前东喜的眼神被这位公子给现了,如今过来生事,一脚踹在背后东喜的脚跟上,低眉佯骂道:“还不赶紧,赶紧给这位公子道歉?”声音急促到结巴了一会。
说完之后,恨铁不成钢的东图没瞧见东喜开口,暗叹一口气,转过头,尴尬笑道:“这位公子,东喜当年路过这里,不小心失足落下,被老朽给救了,可这脑子,落了病根,不好使!如今已经二十多年了,刚才东喜只是触景生情罢了,并无二意,还望公子大人大量,放他一马。”
徐江南点了点头,他喜欢仗势欺人,但也是欺负那些仗势的人,像这种平民百姓,他也犯不着计较,就是觉得之前他的眼神似乎是很有深意,又是看了半晌之后,询问说道:“你认识我?”
东喜这才抬起头,眼神浑浊恍惚,摇了摇头,十足的闷傻大汉。
徐江南呼了口气,带着深意说道:“不认识才好。”
东喜又是低下头,只是本该说给东喜听得话,落在这个老郎中耳里,两股颤颤,就差给徐江南跪下了,他想的也多,还当徐江南是某个杀人不眨眼的朝廷钦犯,说这话只是想让他们长点心,他猜得倒是对了点,真别说,徐江南还真是朝廷钦犯,只是没人点破而已,从怀里掏出条粗糙汗巾,摸着脸颊冷汗,声音颤巍说道:“公子,看了病,能放老朽安然离开,老朽保证不与任何人说今日之事?”
徐江南转眼看向这个老郎中,将错就错,一脸人畜无害的温和笑容,轻声说道:“自然。”
东图舒了口气,又是抹了把汗,这才将汗巾收好,假装狠狠的瞪了两眼东喜。
东喜低着头,视而不见,他不认识徐江南是真话,他只是见过徐江南,准确的说,他见过徐江南的这副依稀像者某人的面容。